好生讽刺,都是亲生的,寄南在学识上虽是不及多位皇姐皇兄,但却从小明白自己母妃对待自己与寄文还有赫连昭,三人之间看似没有却真切存在的差距。
一次又一次的渴望,却只能得了一句“无用功”,无论自己也好,还是寄文也好,做错了事还是得了师傅表扬,落在自己母妃眼里却全都是无用。
寄南本就不带有多少期望自己母妃知道自己被关进了宁安殿,可真真切切听到了那一句话时,心里的委屈却还是忍不住。
何嫣楣看着一身简服的寄南手里捧着一本书,愣了愣地看着自己许久都没有回应,正疑惑着时却见她轻轻摇了摇头,走了上前,端起了那杯热茶递到了自己面前。
而这一次,那沏茶的女子却没有用戒尺去打端茶的寄南。
何嫣楣看了眼递来的热茶,又看了看眼前自己小女儿,良久方才接过了茶碗,用温热的茶水掩盖下那不知为何的心虚。
茶水润滑,茶香沁脾更是入口回甘,可见沏茶的女子手上有几分功夫。
一杯茶水下喉,那冰冷干燥的不适总算是缓了缓。
何嫣楣也没多想,当即便在茶案边上坐了下来,放下了手里的茶碗,方才抬头看向站着的寄南。
“你还没有回答哀家,你为何在这里?”
近乎命令的口吻落入耳中,不禁让安静沏茶女子的手一段,寄南反倒是平静,仿佛早已习惯了一般。
寄南捧着书也在一旁坐了下来,轻声答道:“与母妃同样的原因,因为您的纵容,皇姐没了,而我们却要在这宁安殿相见,难道您不知道吗?”
何嫣楣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寄南,有些怀疑自己刚才听到的话语里的嘲讽。
迎着审视的目光,寄南只淡淡看了一眼,道:“我知道母妃自然是不会在意的,您有一个当上皇帝的儿子,我和皇姐不过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何嫣楣许久没有缓过来,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女儿,却发现她清瘦了许多,一身素衣不似平日明艳,更没有平日的单纯活泼,沉稳大气的模样恍若变了一个人似的。
良久,何嫣楣讪讪笑了两声,道:“你这傻丫头在说些什么胡话呢,你和寄文都是哀家肚子里出来的嫡亲血肉,与你皇兄相比自是一样的,都是哀家的嫡亲孩儿,哀家又怎么会偏心,你定是胡思乱想,小孩子可莫要胡说八道,会惹人笑话的。”
说道着,何嫣楣还不忘警告地瞪了眼一旁沏茶的女子,哪怕女子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一时间居室里安静了下来,也过于安静,那之中唯一清晰响着的洗茶声反倒一场刺耳。
寄南翻了两页书页,只觉得再读下去也无趣,抬头看了眼局促不安的何嫣楣,却是冷漠如冰,以往的活泼纯真全然没有了。
“母妃,您后悔吗?”
“什么?你这个孩子在乱说些什么。”何嫣楣虽是嘴上说道着,可却别过了头,不敢去看寄南那冷漠似冰霜的眼睛。
见人没来由的心虚模样,寄南愣了一会儿,忽地轻笑了一声,满是嘲讽道:“没什么,反正说与不说你也不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