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愿凝望着那一轮满月,只瞧着夜幕之中,云朵不知何时飘过,将那围绕的群星遮掩,旷阔无边的夜空中之上,只有一轮满月孤单寂寥。
“心疾没有那么好医治,并非是事情化解了就能治好的。”
周愿点点头表示知道。
赵雁山自己帮自己斟了茶,递到嘴边抿了一口,道:“我对不起她。”
突如其来的话,叫周愿有些莫名其妙,心里更是怪异无比。
赵雁山自嘲似的笑了笑,低头看着手里的茶碗,低声道:“如果当时我及时告知她真相,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性格。”
“你是指赵氏灭门?”
赵雁山点点头,倒是意外周愿知道这件事情。
“当初我受了重伤,一人孤身逃到城外,因伤势过重掉进了大河里,后来还是被一户渔家救起,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你难道不想报仇吗?”
同样的问题,赵雁山听过太多遍了,都是下意识回答一句,仇人已死,无法报还。
可今日赫连云城却给了他另外一个答案。
杀了她,才是报仇。
赵雁山抿嘴一笑,满脸释然。
周愿望着这个传闻里和赫连云城有过婚约的男人,瞧着他一身无法隐藏的沧桑,实在是叫人唏嘘。
“仇这种东西,看开了才是真正放过自己的办法。”赵雁山觉得自己醉了,也像周愿一般,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潇洒慵懒地望着天上的满月,低声道:“我可不像她,用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办法报仇,这仇报了又如何,她到底会作茧自缚,最后杀了敌人,也会杀了自己。”
赵雁山说罢,却瞧见周愿目光深沉复杂的看着自己。
迎着那半点善意都没有带上的目光,赵雁山笑着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长出的胡渣,笑得爽朗潇洒,丝毫不再周愿的目光。
“你也别这样看着我,我到底比你们大上不少岁数,人嘛!经历的东西多了,懂得东西自然会多了些。”
赵雁山仿佛毫不知“厚脸皮”三字如何写,自顾自说道:“人生苦难无限,有些时候我们看得福气也好,权力地位也好,甚至情爱也好,这些都有可能是假的,或者说是刻意营造出来的一场戏。”
说道着,赵雁山微微俯身,凑到神色凝重的周愿面前,低声说道:“有可能,你就是其中一个角色,而长公主则就是那背后操控戏幕发展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长公主同时也是这戏里的一个角色,而她现在所做的,正如我方才所讲,杀了敌人。”
赵雁山笑得潇洒自得,仿佛嘴里说出来的话只是一个随意的玩笑一般。
周愿听得不算认真,可眼里的深沉却无法掩饰。
哪怕是在黑夜里。
“你知道她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吗?”
周愿不语,定定地凝望着赵雁山,目光微抬示意他说下去。
忽地,赵雁山莞尔一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当真和那满下巴胡渣出现在同一张脸上倒也不算违和。
“她会毁她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