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安静的大街,陷入一日沉眠的街道上,屋檐边熄灭的灯笼随风晃动,时不时地发出“吱吱”声,回响在安静的大街上,不由叫人毛骨悚然。
落叶在地上翻滚着,像调皮玩耍的孩子忘了回家,迷惘地,漫无目的地被风吹起。
夜色静谧,皎月不知何时隐于重云,不见一丝光亮透出。
何柔照顾好了何夫人歇下,起身朝居室外走去。
何澄早已候了多时,逐日成长的少年郎一手掌灯,等何柔出来后,这才一同离开何夫人的居所。
“哥哥可是要准备科试了?”
“嗯。”何澄点了点头,知晓何柔心中担心,当即笑道:“科试三月开始,我早已准备多年,不差这一时半会。”
何柔还想说些什么,又听何澄道:“而且母亲的病才有了好转,我自是希望自己穿上官服后,她是第一个瞧见的。”
何柔自知无比多语,也是笑着同何澄往前走去。
夜色朦胧雾重,兄妹二人方才走出何夫人的居所,便瞧见了一道虽是佝偻但脚步敏捷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待映入烛光里看清了来人相貌时,兄妹二人脸上的笑意却渐渐冷了下来。
“见过大公子、二小姐。”
何澄微微昂首,显然不想搭理眼前人半分。
来人也不恼,微微弓着腰,格外恭敬。
“老夫人让奴婢前来看一看,若是大公子和二小姐还未歇息,便去静庵堂听训话。”
“听训话?”何柔早已忍无可忍,“这都是已经深更半夜了,还让我们去听训话,我瞧着老夫人是糊涂了,认不得天亮天黑了吧。”
来人被何柔呛了话,也不急,只道:“二小姐可是妄言了,老夫人自然是清明无比。”
“清明?”这回何澄倒是笑了,“既然老夫人尚还清明,自然不是在这夜露深重的时候,还让我兄妹二人前往听训。”
接连被兄妹二人呛话,来人一张老脸神色变了又变,张了张口正想说道时,又听何柔说道。
“哥哥,我瞧着莫不是这老东西狐假虎威,胡乱传口令,让我们兄妹二人误会老夫人的仁慈吧?”
来人连连摆手想要解释,仿佛很是信任性子温纯的何澄。
可谁料下一刻,若有所思的何澄忽地开口道:“还是你聪明,我同意你的想法。”
何柔嘴角勾着一丝得逞的笑意,得意地看向那变了又便,脸色难看的人。
也不管什么深更半夜,夜露深重了,兄妹二人提着灯,大张旗鼓地便往静庵堂走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问罪呢。
本是前来传话的奴婢见情况不对,连连追了上去。
可到底逐日年迈的腿脚再怎么利索也比不了年轻一辈。
静庵堂还亮着烛火,微微敞开的居室门,仿佛是为了等待着谁到来一样。
“你们不能闯进去!你们不能闯进去!”
“你们静庵堂的人胆子是比天大!居然连公爵大人和二小姐都敢拦!我看你是不想在府里待了吧!”
纷扰的声音不断,依稀中还有几声凌厉的责骂响起。
缓慢拨动佛珠的手忽地停下,被细纹包围而不失半分深沉的双眼悄然睁开,安静地凝望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