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
几乎是硬挤出来的话语,“东芙”又去了两根银针,以至于何嫣楣此时此刻可以低着头说话。
只是低下了头倒下的阴影漆黑,笼罩着她的五官和表情,只能依稀看见几缕掉下的花白发丝。
看着她的颓废姿态,赫连云城神情一如方才,只是瞧着那已经由墨黑转为花白的头发,心中渐感苦涩。
如果自己的父皇母后没有经历那一场祸事,或许也会像眼前这个恶人一样慢慢老去,携手白头不相离。
只是可惜了,到最后,连活下来都成了奢望。
赫连云城想着,鬼使神差地伸手去将那几缕花白的发丝替人勾回了耳后。
察觉到她的动作,何嫣楣也是一愣。
茫然抬头时,措不及防地看见了那清澈眸子里没有掩饰的想念。
犹如年幼时的她一样,何嫣楣不是记不得,是记得很清楚。
年幼时的赫连云城就是如此的温柔、纯粹,恍若天下人都会呵护她、爱她一样。
可谁都没想到,曾经那个小公主成了现在这个杀伐果断的无情之人。
所有的温柔都是表现,是欺骗人将心脏甘之如饴交出去的谎言。
何嫣楣自己在心里对自己说道,特别是对上那恍若透过自己看向别人的眼睛,她忽地挣脱了手上的银针,将那轻轻捏着自己发丝的手打落了。
“啪!”
响声清脆,回响在安静的殿中恍然还有回音。
赫连云城茫然回神,愣了愣地看着手背上出现的红痕,那粉红浅淡,可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却异常突兀。
身边候着的“东芙”想要上前,可方才动了动便被赫连云城抬手拦下了。
何嫣楣轻喘着气,别过了头不再去看床榻边上的人是何神情,自顾自低声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没有绝对的信任与背叛,像你父皇和哀家,也可能是像你和那个侍郎,未来是甜是苦,谁知道呢?”
赫连云城低着头,指腹轻轻摩挲着泛红的手背,听着何嫣楣荒唐的自言自语,想笑却无力。
何嫣楣轻叹了一声,不管不顾,接着道:“你父皇可不是仁慈的君主,在他手底下枉死的人可多着呢,算到底,哀家只是替那些枉死冤死的人报仇罢了。”
何嫣楣说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赫连云城,只见她是半点反应都没有,一直维持着的方才的姿势,低着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手背,哪怕手背上的红痕已经渐渐淡去了不少。
见之,她冷哼了一声,越发难以压抑心中的恨意与阴狠。
“要哀家看,他对你这个唯一的嫡出血脉也没多大在意啊。”
何嫣楣打量着赫连云城的神情,见她无动于衷,脸上渐露狰狞笑意。
“哀家记得赵家可都是死在你的手上,而原因,只因为你父皇派人送来了寥寥几句话而已。”
试探完了,见赫连云城真的没有任何反应,何嫣楣越发猖狂笑着,甚至笑得狰狞如疯魔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