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总是如此地情深不自知。
赫连云城嘴角挂着一丝浅笑,多少还是有些觉得好笑。
只是一想起方才长仙宫发生的事情,刚好的心情转瞬即逝。
“方才在殿中听那沈元冬一言,我总是难以将殿中人与那污言秽语之人相相重合,到底是人心难测。”
“她本非善类,这一回是苦了摄政王世子了。”
一提起梓怀那个小哭包,赫连云城便心疼。
“梓怀本性坚韧沉稳,虽然还小一点时多有调皮,可到底是赫连玉晨悉心教养出来的孩子,年纪小还要承受这莫须有的骂名。”
赫连云城自顾自说道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当下皱紧了眉头。
“我方才想起,这沈氏怕是不简单啊。”
听闻低语,周愿目光微微闪烁,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你知道?”赫连云城侧目。
迎着疑惑的目光,周愿轻叹了一声,眼底一片低沉。
“此事事关我母亲。”
赫连云城一时沉默了,诧异周愿对自己的毫不隐瞒,更诧异当朝唯一的异姓王居然把手伸得如此之长。
“你...你可能一一道明?”犹豫再三,赫连云城还是问道。
此事说小,只牵扯在梓怀与皇家颜面之间,可若往大了说,那可就绝不只是沈氏一族可以兜下的。
“可以,这是你的天命之责。”周愿毫不犹疑说道,“这沈氏本是与我母亲毫无关系,只是为了给沈元冬安排一个得以入宫又不惹人怀疑的身份,这才将沈元冬收作了沈倾的义女,对外只说是沈倾有一个女儿,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养在深闺之中而已。”
与赫连云城预料之中的基本毫无不妥之处,只是这明郡王妃的心思深沉缜密,倒是十分叫她感到好奇。
“你以前说过,你母亲是个温顺且拿不定主意的心软之人,现在看来倒是与你说的判若两人。”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带着慵懒缓慢述说,丝毫没有半点怀疑和嘲讽的意思。
只是这话听得一字一句皆是怀疑罢了。
周愿低声叹了一口气,眼底竟是阴沉。
身边的热茶早已冷却,只浅浅抿了一口,冰凉入喉当是让人清醒了不少。
“她...在我年幼时的确是这样的,只是我长大成人了,她也变了而已。”
方才周愿良久都不语,赫连云城还以为是自己方才的话太针对,以至于让人难以心悦。
可他张口说道的话语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低低地说道着,似乎很是低落。
就连赫连云城也鲜少有见他如此低落,还是谈起自己生母之时。
“我暂且不管明郡王妃到底为何如此安排沈元冬,只要她的目的不会触碰到大盛的底线,她依旧是明郡王妃。”
她说得认真,可却浑然没有发觉身旁人眼底的苦涩和迷惘。
“如果她触碰到我的底线呢?”
赫连云城一愣,微微蹙眉似乎很是纠结该如何回答。
过好一阵,她方才笑道:“我想明郡王妃就算变了,可到底是你的母亲,她不明白,你明白不就够了吗?”
周愿定定地看着她,看着那张笑颜逐开的明艳脸庞,一时间有心而生的迷惘和无措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吞噬。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的底线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