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可是答应了?”
本是气怒不已的白君则忽地一顿,看着周愿异常认真的神情,张了张口却迟迟未语。
“她答应了,是不是?”
这一次还是没有回答。
良久,白君则重重叹了一声,道:“此事我不知你是如何想的,但这爱一个人要唯心,一颗心盛得下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人心思多了,日渐也荒唐了。”
“孙儿明白。”周愿静静凝望着自己面前的茶碗,眼里的深邃似还在为方才的话而思考着。
“你明白可是旁人却在装糊涂。”气过了头,白君则冷静下来了道:“你母亲还在为你舅舅的死而记恨皇家,如今又往你身边塞了一个沈元冬,如此下去只怕是要苦了你与殿下了。”
“不会的。”周愿忽地抬头,神情认真道:“我和她必会相守,一心人难得,更何况她是我求了多年的人,就算是死了,我也绝不放手。”
也不知怎么了,白君则竟从自家这素来冷静自持的孙儿口中听出了几分浓重的偏执来。
“你这孩子,人生在世路漫长,哪能成天把死挂在嘴边。”白君则无奈,道:“那沈小姐你打算如何处置?”
“人是绝对不能留。”微微敛去了眼中深沉的杀意,周愿道:“至于母亲,自有父亲约束,再者,不日我将同容羽领军前往北疆边界,她在宫中有权势护身,我也算放心。”
“你要去北疆边界?”
“是。”
白君则神色骤然严峻,连带着因为年老而浑浊的双眼都微微泛着光芒,“北疆最近很不安生呐。”
“外祖父知道?”
“如此大的事情,如何能不知。”白君则抿了一口茶,道:“这近日徘徊在城外不得入的难民便足有上百人,如此热闹,城中之人哪能不知。”
周愿听罢,眉间越发紧锁,“边界之事本是该隐瞒才是的。”
突如其来的低语引得白君则微微侧目,瞧着自家外孙严峻的神情,他忽地一笑。
“谁知道呢,天有天的安排,或是生或是死,人总会有去处的。”
眼瞧着谈话越发深沉,白君则及时摆了摆手,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吹去热气,细细地品了一口,惊叹茶香。
居室里茶香冉冉,一阵花香随着清风徐徐而来,徘徊在鼻息之间,无声无息地揉进了那沁脾的茶香之中,甘香清润。
周愿墨发微动,放在茶案上的手轻握着茶盏细细摩挲着。
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那眼眸微垂,沉思之中尽是不解。
木木新沏了好了茶,正端上桌案时,却见周愿突然起身朝外头走去。
纳闷之时,白君则连连催促着木木紧忙追上去。
“公子?!您这是去哪?可要木木相陪?”
周愿取过一旁家仆手里的斗篷,一边往府门走去一边道:“我要入宫一趟,午膳不用等我回来。”
“可是公子不是方从宫里出来不久吗?”
不等木木再多言,周愿已然接过马缰绳翻身上了马。
“公子......”
“你可不能再放纵外祖父贪杯了,等我回来后,我会检查的。”
木木再抬头时,马蹄声扬,只瞧着自家公子的身影越发渺小,渐渐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处。
见之,又想起方才周愿的叮嘱,还有上一回自己说不过白君则而让其多饮了几杯酒的后果,木木当下身形一顿,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那持剑保持抵挡模样罚站一个时辰的惩罚,还不如罚抄字经来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