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觉中,戏唱到了第四折。
沈元冬轻轻扇着扇子,闻着空气中飘散的花香,身后是奴仆们早已准备好了的宴席,珍馐美食,玉盘银筷,一场家宴却比宫宴办得还要有气派。
她就这么站在戏外瞧着那些深陷戏中的官眷贵人们,他们一个两个成群结伴地围绕着戏台坐着、瞧着。
而纵观全场,仿佛就她一个戏外人。
这南戏班子的戏果然好看,只是可惜沈元冬看不懂,也听不明白。
只知那戏子哭了,那些贵人们也跟着纷纷抬手拭泪,那戏子笑了,大伙也都破涕而笑,哄堂热闹。
沈元冬觉得无趣便早早坐下了,论她的身份也只能坐在这宴席的末席,而首位是明郡王妃还有几位与她相处不错的官眷落座的位子。
铜锣声起,戏落幕了。
明郡王妃笑眼兮兮,由几名朝中重臣的官眷的相陪下往宴席这边走来。
打远处沈元冬便瞧见了他们往这儿来,便早早站起来以作相迎。
虽说席间官眷们比不得明郡王妃近日风光,可各个都是春光面目的模样,想来是纷纷庆幸自己今日来了这席面,沾了这明郡王府独一份的光。
明郡王妃笑着落座,席面便算是正是开始了。
琳琅满目的珍馐美味,一时间竟也叫人不知该从何处下手较好。
当然,如此顾虑,唯有沈元冬一人罢了。
潘夫人和黄夫人分别落座于明郡王妃左右两侧,看似自己拗不过明郡王妃热情一般,实则将亲王妃家的郡主都压了一头。
“你可真是好福气,”潘夫人生得圆润,一张巧嘴更是能说会道,“王爷是朝中红人,儿子是闻名于王都的青年才俊,至于这未来儿媳......”
“潘夫人可要好好赞赏冬儿,若是说冬儿坏话了,我可不依你。”说着明郡王妃还故作恼怒的哼了一声。
“我哪敢啊!”潘夫人一听,更是连忙笑道:“这冬儿是个乖巧的人儿,得体温柔,身上没有大家族里出来的傲气,是个少有的温婉女子,若非我儿已定亲,不然定不会叫你先一步定下冬儿。”
“好了好了,”一旁听着的黄夫人眼瞧着二人越说越忘了自己,连忙打岔道:“说到底还是你有福,这般美满的家庭,那是多少人求了一辈子都求不来的。”
这一套套的讨好,明郡王妃显然很是受用,“好了好了莫要说我了,都说说你们吧,听说潘夫人家马上就要娶儿媳妇了?听说是兵部尚书王大人家的长女,那可是万里挑一的好人儿。”
“诶呦,这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潘夫人打趣道:“不过也不是我偏心,我这儿媳啊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王大人虽说是武将出身,可在女儿的教养上可半点错漏都没有的,父亲是朝中武将,母亲又是独设书塾、闻名远扬的女先生,何人不叹一声万里挑一。”
说着说着,潘夫人也觉自己说多了,端了酒盏便作势想敬一敬与她坐对面的黄夫人。
“莫说我了,黄夫人这个月便要当祖母了吧?这才是值得叫人羡慕的事!”
黄夫人听了笑不拢口,三人举杯同饮,明晃晃的笑意之中,尽是两相相对的谄媚,好看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