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心思细腻,脑子灵活,回想一番先生说过的话,就察觉出不妥来,这其中定是又生了变故,否则还有他们什么事?
便舔着脸央求先生继续说,先生目视不远处的人影,这次倒是没再卖关子,痛快地接着讲起来。
“只是这昔未镜,不知什么缘由,后面竟是看不出了,上仙觉得这事有些蹊跷,跑了许久,也未有结果。
他毕竟是新晋飞升的上仙,资历尚浅,有些事不知道也正常。
查不出缘由,他便心生烦闷,前来寻君上吃酒。席上他与君上说了几句,咱们君上自是要帮他推算了一二的!”
“咱们君上还能比那昔未镜厉害?”
先生话音刚落,牛大便接上一句,朱三闻言心中一跳,狠狠瞪了他一眼。
哪有这么说自家君上的?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说出来,怨不得这老鬼至今还没排上投胎的队伍。
先生随和,这棒槌就当先生是自己人了?
又听他还在那嘀咕什么,朱三抬腿便给了他一脚,牛大被踹了一个踉跄,扭头瞪着一双牛眼看向朱三,见朱三面上神色不善,立时缩头不再言语。
“先生别理这夯货,咱们继续说,后来可是算出什么来了?”
朱三教训过牛大,出言圆场,又给先生倒了一次茶,先生笑笑,倒是没跟他们计较。
“算是算出来了,不过这结果嘛,有些一言难尽!
原来是这后辈和徒弟,纠缠出了一段孽缘,本是大好的前程,却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沧远上仙得知后,便不打算插手。
可奇就奇在,据君上推算,那后辈竟是连一丝魂源都没落下。”
两人闻言一惊,他们常年跟魂魄打交道,自是知道魂源的,便是修士坐化时,也是有命魂留存的,这徒弟是死于非命啊……
先生没管两人惊疑不定的神情,继续说着。
“便是你们也知道,这其中是有些蹊跷的。
君上与上仙说了,上仙又觉不能不管,这才请一卦仙人卜了一挂,找了这姑娘来。”
说罢,先生努努嘴,折扇点了点不远处躺着的黑影。
两人只是随意扫了一眼,恕他们眼拙,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因此,他们也没发现,地上那人已翻了个身。
吴瑧睡得正好,忽听有人在耳边说话,还说个不停,她莫名有些烦躁,想拿被子捂住耳朵,可摸了摸身边,入手一片光滑,连一片被角都无,倒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冷。
她迷迷糊糊想着,被子许是掉地上了,便翻了个身,欲要去摸床下的薄被。
同时在心里碎碎念,什么孽缘,当是某某骨么?现在师徒恋好像挺流行的!
可是只怪人家徒弟算什么事?那师父怕是也不干净,那徒弟还能强迫师父不成?若说错,那也是两个人都错了!
她伸手摸了一下,没到床边,又继续翻了个身,再摸一摸,还是没到床边,她继续滚……
滚着滚着吴瑧便觉不对,她的床可没这么大,睡前热得很,她这怕不是,又沉浸在梦里了!她总是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想着是在梦里,她便摊在那不动了,梦里都是假的,等醒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正与两人说着话的先生抽了抽唇角,他折扇随手一挥,一道清光划出,围着他的两人对此毫无所觉。
“这姑娘的阳寿未尽,我们这么将她带来,可会违背律法?”
听说这事还有其它蹊跷,牛大心里有些打鼓,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毕竟他们跑这一趟,也没个文书,若是日后清算,被当成炮灰……
听说大人物们就爱让他们这些小人物背锅。
朱三先是瞪了牛大一眼,经牛大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另一桩事来,既然要这姑娘去棒打鸳鸯,自然是要带着记忆去的,这投胎不经过忘川……
朱三是个1800年的老鬼,还有两百年便可投胎做人,自然更关心投胎的事。
若是可以不经过忘川,就去投胎,这其中的好处……
后辈徒弟什么的,该去哪去哪!
他一双虎目闪了闪,眼前就有个知道内情的,且这位先生是难得的好脾气,也不怕他怪罪,不过毕竟这不合规矩,也不能直接问不是!
“先生,这姑娘岂不是要偷渡?
直接给那后辈的师门长辈示警,不是更便宜些?”
先生一眼便看穿了两人的小心思,却也不会为难他们。
谁人能没个念想,便是他们这些上仙也不能无欲无求,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事!
“何为‘偷渡’?
那是违规入界者,窃取一界气运的好听说法罢了!
这姑娘,自带气运,不会窃取异界气运,也不会被反噬,又能和界气运共生,自是不能算偷渡。
不得不说,一卦仙人的推演之道高深莫测!
也只有他,才能在这茫茫三千界中,捞出这么个人来!
那徒弟受一界气运偏爱,仙人亦不可过多插手。
下界之人就别更提了,被那徒弟的气运压得死死的,插手必会被气运反噬,若与她交好些还好,作对的,那就真是十难存一了。”
先生以扇敲手,随即摇了摇头,口中啧啧出声。
他没说的是,那界似是与仙界断了联系,便是想插手也没办法。
细细想来,最近这些年,这种‘偷渡者’好似越来越多了,也是让仙费解。
不过好戏也是一出接着一出,倒是热闹得很!
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