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漆黑的眼睛里冒出笑意,表情却是木木的,高冷又美艳。
顾行波心中一动,桃花眼微微眯起,犹如一只动歪脑筋的狐狸,“我喜欢你的荷包,你很高兴吧?高兴就笑一个,像这样……”
他说着,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浮夸的灿烂笑容。
雪茶双唇抽动,脸颊抖动,努力地想笑,可急出满头大汗,仍然没有如愿笑出来。
默默旁观的风午悦,此刻招手,“茶茶,来我身边,别理他。”
雪茶眼神飘向风午悦,顾行波也不知较什么劲,突然拉起雪茶的手,带着她朝门外走去,“茶茶,跟我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雪茶不肯动,盯着风午悦。
顾行波拿出杀手锏,悄悄对她说,“我有绯夫子的消息。”
雪茶顿时收回目光,匆匆跟顾行波走了,至于风午悦……已被她抛到脑后。
风午悦习惯了,她没起身追出去,而是拿起放在盘子里的核桃,咔咔咔往桌子上砸。
“您这样的力道,只能砸坏豆腐,想开核桃是不可能的。”
三七说着,挥了挥自己的拳头,“我可以一拳砸开,您交给我吧。”
梅蕊想了想,走上前,声音低柔,“风小姐稍等,奴婢去取核桃夹来。”
风午悦嗔她们一眼,“不用,我就喜欢这样砸,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中的乐趣。”
……
另一边。
顾行波牵着雪茶,走上摘星台,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时,遥远的天际,忽然传来爆炸声响——
一簇烟火,绚丽绽放,点亮沉沉夜色。
紧接着,一声又一声巨响,此起彼伏,烟火接连盛开,光与暗,明灭转换,在浩瀚天空上演,如斯奇景,美不胜收。
雪茶仰着头,一双眼睛恨不能长在天上。
顾行波晃着手中折扇,刚想吟几句诗应应景,一个下人慌张跑过来,“世子,后花园出事了!郡主跟定荣国威远侯之子苏承上打起来了!”
今夜顾行波寿宴,苏年欢和苏承上也在受邀之列。
顾心敏先前在比试台上,用卑鄙手段打败了苏承上。
苏承上心中如何不气,他今夜来国公府赴宴,就是要找顾心敏报仇。
所以,两人在后花园一遇上,便像水遇到火,打得不可开交,眼看着事情就要闹大了。
好歹是自己的寿宴,顾行波也不想看到场面变得一团糟,于是对雪茶道,“茶茶,你在此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雪茶抓住他的衣领,平直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三……七。”
顾行波明白她在问绯夫子的事。
但他不能草率地告诉她——
绯夫子已经死在九刑堂。
顾行波拿话搪塞过去,“我回来再仔细说与你听。”
“嗯。”
顾行波留了人在她身边伺候,离开摘星台。
烟火不停地盛开又凐灭,令人目不暇接,雪茶出神地看着夜空,根本没察觉到,那些站在周围的婢女,接连倒下……
“茶茶。”
背后响起一声轻唤,雪茶十分熟悉此人的声音……三七!
她激动地转过头,就见几步外站着一个女子,面容陌生,不是她所认识的三七。
但她却感觉似曾相识。
来人正是绯尘,揭去了绯夫子的人皮面具,她现在是以真容,面对雪茶。
外人都以为绯夫子“死”在九刑堂,但实则乃绯尘的脱身之计。
雪茶害怕生人,尤其绯尘身上还散发着阴森寒气,她站在原地,没有靠近。
绯尘容颜冰冷,一步步走向她,手擦过腰间,软剑瞬间弹出来,剑身上的寒光,闪到了雪茶的眼!
绯尘一剑刺出,一条黑影,自她背后袭来,她扭身躲避。
绯尘站定,猛然抬眼,只见雪茶身前已出现两名黑衣护卫,呈保护之态。
绯尘低声开口,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询问,“就他们两个?”
“是。”
伴随着一道清越的声音,苏年欢从暗处走出,与绯尘交换了眼神,“一人杀一个,你左,我右。”
……
一刻钟后,顾行波走上楼梯,步入摘星台。
泠泠秋风拂面吹过,他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脸色倏而一变。
顾行波跑上最后九个台阶,看到府上的婢女倒了一地,循着血腥味,他找到两具黑衣护卫的尸体。
而雪茶不知所踪!
“砰——”
顾行波徒手捏碎木质护栏,踏起轻功,身影转瞬没入夜色中!
……
风午悦正在吃核桃,听完顾行波的话,险些咬到舌头。
她大眼闪过冷意,在三七的携带下,亲自来到摘星台。
风午悦走到两具尸体前,蹲下来,端详片刻,确认是自己派给雪茶的暗卫。
宗持仲秋节送她的暗卫,一共二十之数,今夜一下死了两个,她很生气!
顾行波立在她身后,向来温柔fēng_liú的桃花眼,此刻满是冰渣,“我已调动人手布防,劫走茶茶的人,逃不出国公府。”
风午悦闭上眼,右手抬起,两指并拢,抵在眉心,绿芒幽幽闪烁。
……
苏年欢和绯尘杀了风午悦的暗卫后,带走雪茶,并将她藏了起来。
此时此刻,无人注意到,雪茶的头顶,开出一朵不起眼的绿色小花,米粒大小,藏在发丝中,肉眼难见。
而绿花盛开的刹那,风午悦感应到了雪茶的所在之地。
她眼睑缓缓掀起,瞳仁如墨,一抹幽绿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