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尘咬牙,看着雪茶的眼中充满仇恨,“你说的对!就算我知道那件事的内情,我也会把我娘身死的仇,算在你头上!”
雪茶想做的都已经做完了,不会再有遗憾,寒冷的夜风迎面刮过,院中的大树,不停晃动,沙沙作响。
雪茶举起刀,用力朝绯尘的头颅挥下——
鲜血飞溅,在夜色中划过看不见的轨迹。
雪茶把刀还给了屠刀,又亲手将绯尘的尸身,放入今日才买来的棺材中。
到底相识一场,也算给了她最后的体面。
然而,雪茶没注意到的是,在她合上棺材盖的时候,袖中一物掉出,落进了里面。
……
今日一整天,苏年欢奔波在外,等她回到春杏巷时,已是子时。
院门紧闭,苏年欢抬手敲了敲,里面久未有回应,她正要喊几声,猛然闻被随风吹来的血腥味!
苏年欢眼神变冷,一脚踹开了门。
雪茶离开之前,已着人清理了现场,尸体全部用化尸水处理得毫无痕迹,血迹也尽可能掩埋。
所以,苏年欢看到的景象只是——
宽敞的院中央放着一副棺材,棺材旁边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女子的身影。
苏年欢顿时察觉到出事了,飞奔进去,先认出倒在棺材边的人是春云,她身上有多处伤痕,鲜血淋漓。
苏年欢深吸一口气,有些不敢打开棺材,但当天边闪过一道惊雷时,她还是伸出了手,迅速推开。
里面的尸体,完全出现在她眼前。
苏年欢大脑空白,后退了几步,她不敢相信身为千雪宫王牌杀手的绯尘,竟然死了!
苏年欢的懦弱很快收了起来,她必须要弄清到底怎么回事!
苏年欢再次看向棺材里的绯尘,伸手去检查她的尸身,希望能找到什么指向凶手的线索……
不一会儿,苏年欢摸到了一个荷包,她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条。
苏年欢将纸条打开,四四方方,有普通人的巴掌大,只见上面画了一张小像,正是雪茶自己,而最后的落款则写着:
风午悦赠。
苏年欢一时分辨不出画像是雪茶的脸,但认得上面的字!必然乃风午悦亲笔所写!
苏年欢最近正盘算着拿到她写的字,结果这就来了!
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苏年欢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收好纸条,继续处理眼前的事。
……
一个时辰后,绯尘的心腹春云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驿馆。
她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瘸一拐,急切地扑到坐在棋盘前的苏年欢面前,“我家主子怎么样了!”
苏年欢神色悲伤,叹息,“节哀顺变。”
春云一下子跌坐在地,始终不想接受绯尘已死的事实。
良久,她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屠雪茶!”
相比于她,苏年欢更加冷静,“我知你报仇心切,但当务之急是要保重身体,并且接手你主子经营下来的势力。”
绯尘既然已死,她掌控的人脉、财富等等,自然要有人继承,而这个人,苏年欢希望是春云。
春云也明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让绯尘地底下的人重新认主,不至于成为一盘散沙,而后才能谈报仇的事!
春云对绯尘忠心耿耿,既要为她报仇,也会继承她的遗志,所以,她以后仍会跟随苏年欢。
她坚定道,“苏小姐,给我一段时间,待我重新归来后——我就是绯尘!”
春云明志后,开始向苏年欢详细讲起绯尘如何被杀。
一刻钟后,苏年欢叮嘱春云好好休息,遂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青杏的伺候下,她沐浴更衣后,躺倒了床上。
“小姐睡吧,奴婢在外守着。”
青杏退下。
苏年欢坐起身,从枕头下拿出那张写有“展疏在风府”的字条,放到床面上,又从怀中掏出画有雪茶小像,兼具风午悦落款的白纸。
两相一比对,她笑了。
那时透露展疏藏身地的人,果然是风午悦。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年欢越琢磨,越觉得风午悦看不透。
……
雪茶杀了绯尘后,没有立即回王府,而是先去了丰悦酒楼,洗浴、换衣、熏香,最重要的便是清理掉身上的血腥味。
雪茶坐在清雅安静的房中,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
丰悦酒楼的掌柜坐在她对面,热情却不令人反感,亲自布菜,俨然拿雪茶当座上宾对待。
“雪茶小姐失踪多日,可急坏少阁了,如今得知您没事,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雪茶吃了几筷子便放下,没有胃口,看着酒楼掌柜,嘴里蹦出两个字,“谢……谢。”
“客气。”
雪茶起身,朝门外走去。
掌柜看她的样子要离开,没有挽留,送她出酒楼后院。
雪茶登上马车,王府护卫紧紧跟随。
一个人影探出头,“掌柜的,那好像是摄政王府的马车和护卫!”
掌柜道,“别‘好像’是!还不赶紧查仔细了……然后把雪茶小姐的近况整理成文,传递给少阁主!”
……
惊鸿院。
雪茶才走到院门口,便被拦下了。
雪茶嘴角一沉,她记得自己离开前,风午悦晕倒了,因为正处在记忆将要恢复的当口,精神恍惚,没有顾及……
她透过门口看去,发现里面也留守了不少侍卫,整座院子笼罩在一片严肃紧张的氛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