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午悦这两天窝在房中,连院门都没踏出去过。

今日一早发生了一件让她高兴的事——

其中一盆金锦叶发芽了!

正是宗持带回来的那颗原种。

而另外一颗被雷劈死的种子,至今没有动静。

风午悦抱起发芽的金锦叶,兴冲冲去找宗持,跟他换礼物,却扑了个空。

他不在风府。

风午悦反正也不着急,打算在府中等,宗持今夜一定会回来,因为明天是初一,他认祖归宗的日子。

……

满天星斗,点缀夜空,弯月孤寂,伴人入梦。

风午悦没有睡,在房中打太极,强身健体。

她已让雪茶到宗持的住处盯着,一旦见到他回来,就告诉自己。

但风午悦等到二更天,半点消息没传来,倒是展疏跑来了!

展疏从房顶上跳下,白衣白脸,长发披散,双眼无神,眼珠子仿佛被扣出去般,活脱脱一个白无常。

假寐的风午悦睁开眼,躺在吊椅上,打量展疏眼下的黑青色,调侃笑道,“两天不见,精神不错。”

“风凉话大可不必说。”

风午悦黛眉微扬,慵懒入骨,“你怎么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毕竟最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蹉跎当咸鱼,“有苦恼是好事,代表你活着,总比死了强。”

展疏从来不是个喜欢倒苦水的人,但他现在迫切地需要倾诉,否则他要精神崩溃了!

“我以为进了风府,能够安静养伤,结果却飘摇在血雨腥风中。”

“整整二十四个时辰,我被下毒解毒共五十来回,被人抢来抢去折腾一百回,从客院到府门往返十八趟,有人杀我又有人救我!我就像卡在阎王殿门缝里,一会儿被推进去,一会儿被拉出来!杀猪都没这么多花样!”

展疏一口气吐露完,他发誓,他过去一年说的话,加起来都没今天多!

展疏最后发出灵魂嘶吼,“我到底得罪了哪两路神仙?”

风午悦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但没有更多了,她翻身下来,绿罗裙飞起如海浪,又落回脚边,“你想办法做个梦呗,也许就能找到答案了。”

展疏头疼,坐在地上,“不现实。”

他有入梦困难症,特别是精神紧张,心情不愉的时候,更不可能做梦。

在白虎山寨被囚禁时,他每天痛苦不堪,做了许久心理建设,暗示催眠,才好不容易做个梦。

梦里只有关于风午悦的几个片段。

“沙沙——”

窗外似乎起风,树影婆娑,树叶摩擦,声响阵阵。

风午悦缓缓抬眼,目光柔和,薄染几分锋利,“他们来了。”

展疏被宗持和秦纵的人蹂躏抢夺,好不容易才逃脱,他跑来风午悦这里,目的性很强——

他求她,“救我。”

没有人想死,展疏更是那种为了活命不择手段的人。

风午悦拿着一柄团扇,指尖描摹着上面的绣花,哪怕不看展疏,也能想象出他眼中的恳求。

她如果不救呢?

恳求是不是就会变成愤怒?

愤怒促使下,他下一步就要拿她的秘密威胁她?

风午悦无聊地想。

房门被推开,一阵大风灌入,宗持的身影显现,长剑在握,红衣猎猎,扫过刀光,刀削斧刻般的脸上,杀意与冰冷似能穿透雪山,压过艳艳绝色。

宗持将剑收回,将风午悦拥进怀里,手压着她的脊背安慰,“别怕。”

外面,秦纵侧靠在窗口,没有看窗内情形,手中转动着玉笛,上面血迹斑斑,不起眼,但存在。

展疏知道靠近谁对自己有利,他向后退,退至与窗口的秦纵平齐。

宗持在跟风午悦说话,“听说你找我?”

“嗯,金锦叶发芽了,找你要礼物。”

宗持不免诧异,只觉“百年发芽千年长叶”的传言为虚。

“好,让沧雾带你去,我有点事处理。”

风午悦推开宗持的怀抱,走到展疏面前。

她背对展疏,面对宗持,以保护的姿态轻问,“什么事?杀他吗?”

展疏放心了。

秦纵转头看来一眼,玉笛转地更快。

宗持跳动的心冷下去,仿佛有冰椎在扎,鲜血涌上呼吸,“过来。”

他给她一次机会。

风午悦道,“放他走吧,他救过我。”

宗持很平静,默然片刻,语气温柔得瘆人,“好,你过来。”

风午悦走过去。

宗持说到做到,“退。”

命令是对着外面潜伏的人下的。

秦纵抓起展疏,淡笑如风,“谢了。”

不知他是在谢风午悦还是宗持。

原本拥挤的房中,转眼便空了。

宗持看也没看风午悦一眼,无声走出去,转身时,云袖快而重得擦过她的手,微疼。

他真的生气了。

风午悦感觉得到,也料想得到。

展疏知道她的来历,她对他有几分兴趣,虽然想他活,但远远没到让他非活不可的地步。

她也并非一定要阻止宗持杀展疏,只是……

她希望是他得知某些事的真相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杀。

风午悦收起飘远的思绪,欢喜地抱起发芽的金锦叶,天大地大没有金锦叶大。

只要金锦叶好好的,她就没有什么可烦恼的。

……

风府外,暗影下。

玉瑶抓住当时离房间最近的沧雾,“里面发生什么了?王爷为何让让我们退?”

沧雾三言两语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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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第45章 别怕--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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