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的卷宗我都查过,大多还不错,掌事千户司徒郎性情暴躁了些,办事还行。”
婵夏说出她今天的收获。
“司徒算不上温恭,却也离暴躁相差甚远,你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
于瑾完全能想象她前脚走,后脚司徒沿路撒盐驱瘟神的画面。
“就这么一个可用之才,还让我祸害了,嘿嘿。”婵夏颇为得意地扬起小脸,坐等于瑾表扬。
于瑾夹了个鸡腿给她。
“思路是对的。”
这丫头看似行为毫无章法,却是胆大心细。
她今日之举表面上看是给魏小七下马威,新官上任三把火,实则是给所有人警示。
连司徒这般挑不出毛病的都让她挑了,那些卷宗一塌糊涂的要小心了。
哪天夏姑娘查到他们头上,一个也跑不掉。
无论是刑部三法司,还是南北镇抚司只怕是有的忙了,她这么一闹,效果是立竿见影。
“他们以为我只会狐假虎威跟魏党过不去,就先让他们乱上一阵自查去吧,等时机差不多,我再闹两次,届时也没人敢兴风作浪了。”
“我调你来,本没想让你做这些。”
于瑾之前便猜到,她前世能跟在她那“前任”督主身边,绝不是她自己说的只凭溜须拍马真诚赞美,她那“前任”督主再宠她也不会放任她胡作非为。
她果然比于瑾预想的还能干,但这样的能干,又不是于瑾希望看到的。
“我知道,你担心我嘛,左右我已经被骂习惯了,前世他们骂我骂的更难听,那又如何?挨几句骂,我是少吃块肉还是少活两天?”
说起这挨骂,婵夏倒是想起一事。
“我得挑着史官真诚赞美,历任厂卫督主在他们笔下就没一个好东西。”
别惹史官,这是婵夏吃过一世亏之后得出来的教训。
于瑾改革动作那么大,这些糟老头绝不会好好写他,朝臣骂也不过是一世,且只敢心里骂面上不敢表现出来,若被这些糟老头写下来,可真是遗臭万年了。
婵夏本想虚晃一招整治风气后,利用空闲时间找于瑭的麻烦。
但今儿在司徒那遇到个史官,对她阴阳怪气,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所以婵夏改变主意了。
她打算先把史官这块整明白了,再去找于瑭麻烦。
她算是跟于瑭杠上了,就因为他当着她的面诋毁于瑾,嘲讽他进宫当太监,这口气不出,她要这身绣鱼服有何用?
“你就这么跑过去跟他们套近乎,只能造成反效果,他们会写的更难听。”
大燕的史官虽然官职都不大,比不得权势滔天的于瑾,但这些人却有个共同特点,死心眼。
史官编写的书籍当朝天子都不能看,记功司过、秉笔直书,他们要是看谁不顺眼,必把人写的恶名披于千载。
在于瑾看来,这些自诩刚正不阿的史官有骨气是真的,性格偏激也是真的,且偏激还不自知。
写出来的玩意带有强烈的个人喜好,未必全部公允。
若都跟婵夏想的这般简单,跑过去赞美人家两句就能名垂千古,那厂卫前几任提督也不会被写得那般不堪了。
“真讲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太监出身的历任提督绝不会逊色于你,想要讨好几个史官也不是多难,为何还难以留下好名声?”
只怕是收买贿赂,威胁恐吓都用上了,也没见有效果。
“那你还是太监出身呢,也没见你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婵夏小小声吐槽,被他瞪了眼后,厚着脸皮把啃了一半的鸡腿夹给他,企图贿赂。
“师父,你给我指个明路。”
于瑾嫌弃地夹回去。
“吃剩个骨头了才想起我,你可真是有诚意。”
“你告诉我吧?”婵夏大眼闪闪,写满了求知欲。
“送你五个字:做你擅长的。”
“吃?”这绝对是她最擅长的事儿,没有之一。
于瑾嘴角抽了抽。
“你以为我招你进厂卫是为何?我要个饭桶有什么用?”
婵夏委屈地嘟囔:“你觉得我没用还乖乖等我回来吃饭?”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她身上的香味对他而言是很下饭的,她不在,他有厌食症饭都吃不好。
“是该把你令牌收回来了。”于瑾冷冷道。
“别啊!”婵夏苦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她这身衣服还没炫耀够没穿热乎呢。
“吃了饭,你就去翰林院,把这个送到一个叫傅弘的人手上。”
于瑾掏了封信出来递给婵夏。
吃了午饭宫里来人请于瑾进宫,婵夏对着信摸着下巴琢磨。
依照她对于瑾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做无用之事,这个傅弘身上,一定是有些说道的。
或许跟他提点她的“做她擅长的”有关。
“常公公,翰林院傅弘你听说过吗?”
“他啊,进士出身,现在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官拜五品,他老父亲前年无故横死,他原本该家守孝三年,赶上新皇登基,翰林院奉命加急修撰燕史人手不够用,夺情起复...因为这,他寻死觅活好悬没一头撞死。”
常公公张口就来,厂卫负责收集情报,朝中文武百官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们的眼。
“这种史官都是油盐不进的,夺情起复在他们看来是不守孝道违反纲常,对这些酸文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可这是皇上的旨意,他还能不从吗?”
“哦,老父亲横死还在孝期编纂燕史的五品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