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越是不挠,她越是心痒难耐。她用头去撞床脚,企图用外部的痛来压制脸上的痛。
一下又一下沉沉撞去,脑袋撞出青淤,甚至青淤里还有血丝,也还是阻止不了身体苦楚的折磨。
她忍无可忍,最后一丝理智被击溃,抬起手便要去挠。
“不能挠!”身后有人环抱住她,阻止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我好痛,我受不了了,我不要再忍了!”小医仙拼命挣扎,她想推开身后人,想随自己的心意去抓脸,哪怕抓花就此丧命了,她也不想再忍受这样的折磨了。
“不可以,阿芷,阿芷你听我说。”他不断用声音去让小医仙冷静下来,贴着她的脸,就算碰到她脸上的伤都不在意。
“这样的折磨只是暂时的,你再忍忍,等撑过去了就没事了。”
“我好痛,我真得好痛。”小医仙反抗的动作小了些,说话的声音也弱了许多,含了许多的无力。
“如果痛,那就咬我,打我,只要你开心,你舒服。”他紧紧抱着她,清晰可感地是怀中人渐渐安定下去的情绪。
她虚弱问道:“若我真抓破了自己的脸,你也会嫌弃?”
这话问得身后的人愣了愣,安静许久才听见他沉声道:“是啊,我喜欢的是漂亮的你,可不是毁了容的你。”
小医仙冷笑了声,消停不过片刻,那剧痛感再次袭来,她蹙着眉又开始反抗了,见根本就腾不出手来,就用嘴去咬他的手臂。
他忍着痛,任由小医仙咬伤他的手臂。
黑暗之中,陪着她这般反复折腾了许久,直到她所有力气耗尽,身上的痛楚也开始出现减轻的症状。
小医仙虚弱,便如被关在寒冰里一整天的人,浑身僵硬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来。”他温柔地扶着她的脑袋,腾出一只手来就势将她给抱了起来,往床上轻轻放去。
刚放下,小医仙便抓着他的手腕,迷迷糊糊地喊道:“冷,冷。”
他瞥了眼四周,也只有床上有能御寒的锦被,他立刻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可她还是喊冷,他把手塞进被子里发现她的手还是冰冷得很。
“冷,冷,好冷。”
她一直在喊冷,他无法,只好硬着头皮也进了被子里。
小医仙迷糊间好像是找到了暖源,也不管是什么,张开双手就抱了上去,紧紧抱着,好像只有抱着她,自己身体里的寒意才会被一点一点驱散。
他任由她抱着,靠在床头,身体僵硬,目光无定地在黑暗中游走。
“小白,你好暖啊,好好摸。”她的脸在他的胸口上蹭了蹭,低头看去,瞧着她笑脸微红、很是满足的样子,紧绷的弦似乎也跟着松了些许。
“小白是谁?”他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句。
小医仙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答道:“小白,你什么时候会说人话了?”
这话惹得他狐疑地扬了扬眉,“小白,不是人吗?”
“小白你别动!”小医仙用力抱了抱他,蹙着眉警告道:“就这样,别动。”
“好,我不动。”他望着小医仙的眼神满是宠溺,忍不住伸手想要摸摸她零散在脸颊两侧的的碎发。
“为了不嫁人,你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就连自己的脸都敢乱来。世人女子谁人不珍惜自己的容貌,就没见过像你这般大胆出格的。”
她的脸上浓皮已经脱落,显然是有向好的趋势。虽然还是有些丑丑的样子,可不知为何这样的她在他看来,却要比平日更加惹人怜爱。
“若你平日也能像现在这般乖巧,那该有多好啊?”
“殿下。”突然而至的明漾撞见太子和沐姑娘共卧一床,登时红了脸背转过身去,“属下不是故意的。”
赵怀仁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什么事?”
“那个,属下请了太医来,还要给沐姑娘看吗?”明漾尴尬地回答。
“让太医进来。”
“哦好。”明漾直接出去带人进来。
等他把人带进来的时候,赵怀仁已经从床上下来,他站在一边,手却被小医仙抓着,怎么甩都甩不掉。
来的太医是乔生,他尴尬看了眼他们,遇上赵怀仁不善的目光,吓得他赶紧垂下眼眸,乖乖脉看病,不敢再有什么耽延。
乔生把了下她的脉,不由惊呼道:“沐姑娘这是中毒。”
“中毒?”赵怀仁担心地蹙眉,“可严重?”
“倒是不严重,这是种只会让人脸长东西的轻微毒素,只是人脸上的经脉最是薄弱,这毒的分量若用不得当,便有极有可能致使人终生面瘫,哭笑皆不得。”
乔生越说越不解,“这下毒之人究竟对沐姑娘有何仇怨,竟下这么歹毒的毒?”
赵怀仁暗暗吸了口气,沐沅芷啊沐沅芷,你还真是敢对自己下死手,还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他强忍住心里渐起的怒气,冷冷道:“那现在可有法子驱毒?”
“不用驱毒,我看沐姑娘脸上的脓包已经做了处理,而且我查她脉象显然是已经过了最凶险的时候,如今毒素随着脓皮退去,已经无碍了。只要别挠脸,不破相就成。”
他刚这么说,床上的小医仙一个翻身,松开握着赵怀仁的手,便要去挠脸,吓得赵怀仁大惊失色,直接扑了过去。
结果小医仙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空气中只闻得一阵清脆的响声,明漾和乔生都瞪大双眼,这是他们该看的吗?
被呼了一巴掌的赵怀仁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