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漆黑一片的空地,小医仙无暇多想,径直溜进了祠堂。和她的院子不同,这祠堂里冷清清的,连个巡逻看守的人都没有,曹氏当真会在这里吗?
就在小医仙以为自己猜错的时候,祠堂内倒映的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附身潜了进去,躲在石柱子背后,朝神像前看去,果然瞧见曹氏正跪伏在蒲团之上。
旁边是恭嬷嬷正怜惜地望着她,“夫人,您这又是何苦呢?您明知道老爷是铁了心不愿认大小姐,你跪在这折磨自己,身子骨哪受得了啊?”
曹氏哑然失笑道:“若我不跪,要受责罚的便是芷儿。你不是没瞧见她身上的伤,旧伤再加上新伤,根本就受不了这样的责罚。”
“可是您……”
曹氏抬手止住了恭嬷嬷的话,“不用说了,这是我做母亲的唯一能为她做的,这十多年是我亏欠了她,若是老夫人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让我这个做母亲的代替她承受一切罪责吧。”
“你这又是何苦?”
“祖母她不会有事!”身后陡然传来小医仙的声音,曹氏和恭嬷嬷同时诧异。
“嘘!”小医仙噤声示意她们不要出声,她走到曹氏旁,跪了下去。
“孩子,你怎么会……”曹氏激动地嘴唇发颤,小医仙温柔一笑,抚上了曹氏的手背,柔声道:“铭佩都把事情告诉我了,母亲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祖母那边,我有办法让她醒过来。”
回过神来的曹氏意识到她这是大病初愈,更不该来此,不由痛心道:“你能有什么办法?快走,你现在就走,趁你父亲的人还没发现,赶紧回去,万事有母亲替你担着,不用你冒头!”
“可如果祖母断了气,母亲也要为孩儿承担一切罪责吗?”小医仙这句反问,堵得曹氏无话可说。
“大小姐,夫人这是为了你着想啊。”还是恭嬷嬷替曹氏说了话。
小医仙梗了梗,反问道:“为我着想不是这样坐以待毙,一味得受制于人!”
这下子,连恭嬷嬷都不说话了,谁能想到在这紧要的关头,沐沅芷反倒是格外冷静。
她紧紧握住曹氏的手,认真道:“母亲,您在这相府生活了这么多年,应当看清这府里人心才是。您是侯府嫡女,于年轻时下嫁当时还只是个五品小官的父亲,是您和整个曹氏为沐家带来了如今的地位。若是没有您和外祖父的力量,父亲如何能坐到丞相的位置?”
恭嬷嬷闻言一阵大慌,“大小姐,这话可说不得。”
“恭嬷嬷,让她说。”曹氏突然抬手允许小医仙继续往下说。
“如今沐家强大,曹家却因为外祖父的离世而式微,外祖父福薄,唯一的舅舅也在早年病死。只剩下我们这一支外系血脉,难道您就容忍沐家欺负到孩儿,欺负到大哥,欺负到曹家头上吗?”
小医仙声色俱厉道:“您就算不为曹家着想,也替大哥想想。以如今父亲对他才是沐家嫡子啊,若是您不在了,岂不是让柳姨娘那庶出的儿子骑在大哥的头上?”
“他敢!”曹氏怒斥道:“再怎么轮,还有谦儿、谨儿,哪里轮到她那个庶出的儿子!”
小医仙欣慰一笑,“母亲,这便对了,只有您好好地活着,才能做我们儿女的保护伞!”
她就势抬手,指腹轻轻滑过曹氏干瘪苍白的嘴唇,曹氏只觉得唇面一润,下意识地便用舌头去舔,尝到一股清甜的香味,她疑惑问道:“这是什么?”
“是对身体好的东西,母亲,可否相信孩儿?”
曹氏下意识笑道:“傻丫头,你是母亲的孩子,母亲自是信你的。”
“那好,那母亲你现在就莫要跪着了。”小医仙拉着曹氏坐在了蒲团上,“反正也没人盯着您,您能不跪就别跪了。您在这里等我,明日天亮,孩儿便替您将一切麻烦都解决了。”
“可你有……”话还没问出口,曹氏便看着小医仙站起来,同恭嬷嬷问道:“对了,恭嬷嬷,你知道大哥去哪了吗?”
“大少爷连夜去了东宫,说是若老爷当真要用老夫人病危的事责难您与夫人的话,他便只能把太子请来主持公道了!”
小医仙心底一阵腹诽,这个沐如风啊,还真是行事莽撞。沐家自个的家事,竟然去请一个外人来帮忙。
若真如了他的意,如此一来,恐怕他在相府之中便更没有立足之地了。
“恭嬷嬷,母亲就有劳您照顾了,在我回来之前,莫要再让母亲跪着了。”
“小姐放心,有老奴在。”
“多谢。”小医仙转身绕过柱子,飞速离去。
曹氏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这孩子,当真会有办法?”
恭嬷嬷按了按曹氏的肩膀,宽慰道:“夫人,便相信小姐这一回吧。老身倒是觉得,咱们家小姐绝非凡人,她说有办法,便一定有办法。”
“哦?”曹氏颇为诧异地看向恭嬷嬷,她倒是没想到向来不轻易夸人的恭嬷嬷,竟对她这刚回来没多久的女儿有如此高的评价。
小医仙离开祠堂后,便朝春和院的方向赶去。
这春和院她之前是去过的,可在夜里走路,她就又犯了迷糊的毛病,走着走着就找不到方向了。
她这个小医仙做神仙的时候哪哪都好,便是唯独有一个毛病,那便是是个典型的路痴。
就算是再简单的路她走过一回,下回来她还是会忘。
眼见着就要天亮了,若她不能在沐如风把太子请来,把事情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