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没人敢说话,连大气都不敢喘。
在赵景宗说话前,所有人都陷入了无声的恐惧中。
有人扯了个笑脸,“我看这事还是容后……”是太后开口了,这个时候也只有她敢开口。
赵景宗却并不承她的情,而是肃穆盯着赵怀仁,“你想清楚了?”
当最后一丝父子表面的客气都被撕开,剩下的就只有试探和猜忌。
赵怀仁面无犹豫,只笃定行礼道:“还请父皇成全!”
一声音落,赵景宗的脸色被阴云笼罩,他不怒反笑道:“好,好啊!朕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都敢……”
“陛下!”太后出言阻断了赵景宗的盛怒之言,她转移话题道:“这你想娶,也得看看人家姑娘的意思,不是吗?”
小医仙一阵哽咽。
“再说了,老五不是也有心仪的姑娘?说来听听。”可以看出太后在很努力地缓和现在的局面。
赵怀齐却很聪明,一眼便识破太后这是在转移怒火,他早就巴不得父皇和太子彻底撕破脸了,又如何会顺着太后的意思?
他改变主意道:“父皇,儿臣的事不急,更重要的是二哥的婚事,他是太子,他喜欢沐家长女,现在又如此主动地求父皇的赐婚旨意,儿臣是真的为着二哥的这份洒脱,这份执着,感到欣慰啊。”
这话引得赵景宗再次狠拍桌子,发出的响声震得人人心中震骸。
“好一个洒脱,好一个执着。”赵景宗隐忍着看向赵怀仁,从小他便知他的这个太子最是聪慧,也最有主意,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的儿子变得越来越好,甚至成了百姓口中的好储君。
对他这个还在位的皇帝来说,便成了最深的忌惮。
太后左右为难道:“这事也不是仁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你父皇也不是一意孤行的人,自然是要问问人家姑娘家是否愿意了。”
她话锋一转,将所有的难题都抛到了小医仙这边。
这也是唯一能缓和他们父子冲突的法子,只要小医仙明确拒绝了赵怀仁,那么就算他一心想娶,赵景宗也有借口不同意。
顿时便有无数目光向她投来,有幸灾乐祸,有威胁,有审量,也有期盼。
小医仙的脑子回响着未央宫内太后同她说的那些话,牺牲她一人,便能救她沐家上下。
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她应该选择这样做,没错的。
一瞬间,理智和情感在撕扯,扯得她脑袋混乱,几乎成了一团乱麻。
一惊惧间,她惶恐的目光撞入那抹含着无限包容和爱的深邃目光之中。
在所有人都在用目光逼迫她的时候,唯有他一人用那样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安抚着她不安的心,仿佛在说,不要觉得有压力,不要觉得艰难,我希望你随着自己的心走。
无言的暖意像初春的嫩芽快速成长着,最后完全将她心中的恐慌驱散。
否认内心所想,或许能为她全家求得一时的安虞。
但帝王的忌惮既然种下,那么早晚有一日她沐家都会再遭大难。
选择一位贤明的继位者,是最好的出路,也是她沐家能够走下去的唯一依傍。
她突然便明白了为何父亲一直迟迟不动作,当初他又为何会坚定地选择赵怀仁。
他都能敢和陛下站在对立面,作为他的追随者难道不更该如此吗?
更别说,自己对他的情意。
小医仙攥紧了拳头,主动对上了赵怀仁无限温柔的目光,嫣然一笑,赵怀仁心一颤,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紧接着,小医仙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赵景宗可怕的凝视。
她起身,弓直了脊背,对着赵景宗郑重行礼道:“小女沐沅芷,全听陛下旨意。”
不是反对,而是顺从!
太后不由瞪直了眼睛,这是疯了吗?她在未央宫同小医仙说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简直就是在一意孤行。
席中人各有心思,太后最伤心,三皇子和五皇子则最开心,他们早就想将太子从那个至尊之位上拉下来了。
“好啊,你们,是在逼着朕不同意,也得同意啊!”赵景宗心头一股怒火,指着小医仙厉声训斥道:“你父亲沐休的养私兵案朕还未深究,你个罪臣之女就敢觊觎太子妃的位置。来人!将她给我关起来!”
“我看谁敢!”赵怀仁不顾一切地护着她,他的人和宫中侍卫对峙。
赵景宗气结,“太子,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父皇,事情还未彻查清楚,您不能动她!”
“人证物证俱在,你们还要狡辩。”
小医仙深吸一口气,平静面对赵景宗道:“陛下说证据确凿,那便请陛下拿出来!”
“小小女子,连你也敢质疑朕?”
“我们不敢,可是我们沐家也不会白白受这般冤屈!”
远处走来一群人,是穿着铠甲的沐休和沐如风,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众将领。
他们冲进亭子,将皇宫里的人团团围住。
“你们,要造反吗?”三皇子生气地指责沐休等人,沐休却昂首无惧道:“臣不是造反,而是特意领兵来勤王救驾的!”
“勤王?”三皇子冷笑了声,“父皇,您可看到了,这沐休狼子野心,非但违抗父皇您的命令,如今还敢带兵进宫,谎称什么是为了勤王救驾的!”
“陛下!”沐休大声喝断三皇子的话,“臣已经查清楚城东养私兵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