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确实不是为了你。”赵怀仁轻笑了几声,“他完全可以用更聪明的方式面对父皇。过去这么多年他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怎么这次就,过不去了呢?”
他在故意说反话,刺得小医仙心里极不舒服。
“我曾问过他为何?他只回答我一句……”赵怀仁深邃的眸子看向小医仙,“为了他那个亏欠太多的女儿。”v手机端/
小医仙双膝一软,整个人虚弱地向地上倒去。
“阿芷!”赵怀仁及时扶住了她。
小医仙却推开他,双手撑在床板上勉强站稳,可周身遍走的无力感却在一点一点地瓦解着她的倔强和怨恨。
赵怀仁虽心疼却知道这一关得她自己挺过去,他把信放在了小医仙的手边,柔声道:“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给自己点时间,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他放下信先离开,离开时顺便带上门,留给小医仙一个足够安静的空间。
直到赵怀仁离开,小医仙撑在床板上的双手终于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现在才来告诉我这些,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她仍有怨恨地看向沐休,“若你真把我当女儿,为何你从来不说?你也从来不对我展露丝毫的温情!”
“是你觉得我不值得,还是觉得我不配!既然你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我知道你的真心,现在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控诉,她呵斥,她嘴上说着狠心决绝的话,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想哭的冲动都逼自己咽下去,一把拿起信,赌气道:“我倒要看看,你要对我说什么?”
小医仙粗鲁地撕开这信,可当她看到这信的第一行时,眼泪便落了下来。
吾儿阿芷,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可能,爹已经不在你的身边。
不知道你会不会为了爹而落泪?想来应当不会。
自你被接回府的那一刻,我这个做爹的便从没有尽过一天父亲的职责。对你动辄打骂,时常为了所谓相府颜面而让你受委屈。
你一定还在为你刚回来,我打你的那一顿家法而耿耿于怀吧?
爹不打算解释什么,做了便是做了,爹只想说,爹亏欠吾儿阿芷的真得是太多太多。爹此生所做唯一对得起阿芷的事,便是让你嫁给了太子。
太子是当世明君,把你交给他,爹很放心。爹此生结仇无数,得罪了数不胜数的人,当我沐家执意选择站在太子这边,便注定难以善终。
不要为爹寻仇,吾儿阿芷一定不要怀着仇恨活下去。爹希望阿芷好好的,和所爱之人执手走下去。
唯一的遗憾,大抵便是,吾儿阿芷从来只唤我父亲,却从未唤过我一声,爹。
便盼来世,我不是丞相,你不是相府千金,你我只是寻常父女,再续父女情愿。
“爹!”小医仙凄厉嘶吼,后背靠着床板滑了下去。泪水肆意落下,手掌紧紧攥着那张纸,有如千斤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能放肆地大哭。
哭声惊动屋外人,明漾担心地看向屋内:“殿下,太子妃她……”
“让她哭,她需要发泄。”
赵怀仁倒是淡定离开。
“那殿下你就不管了?”明漾赶紧跟了上去,这里面的哭声越来越大,他主子都不管了,他个做属下的自然没有惹麻烦的必要。
眼泪总有哭干的那一刻,一场宣泄,似乎哭尽了她这些年对沐休的怨恨,也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对这个父亲的心。
为什么有怨?为什么会恨?
原来是因为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对这个父亲生出了渴望父爱的心,她渴望沐休能像寻常父亲那般对她好,呵护她,事事站在她这边,就像母亲曹氏那般。
可沐休在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没有得到这样的父爱,甚至于拿他和曹氏做比较,曹氏越是疼爱她,就越是显得沐休冷漠寡情。
殊不知,父亲对女儿的爱总是含蓄内敛的,在小医仙许多不知道的时刻,其实他已经为她做了很多,甚至不惜为了她与陛下决裂,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她的脑袋向后仰,哭肿了的眼睛盯着上空,手里摸到信封里似乎还有东西。
她伸进去,竟从里面掏出了一枚虎形兵符。
小医仙吃惊地扬起了双眼,这是……
“你们是什么人??!”
外头突然传来喧嚷声。
“刑部奉陛下旨意,前来彻查相府满门被灭案,闲杂人等休要阻拦!”来人不客气推开恭嬷嬷,径直往屋子里冲去。
还未冲进去,门就开了,小医仙一身白衣站在那,头上还绑着白色的孝带。
众人见她面色不善,都忌惮地停在了原地。
“给太子妃请安。”刑部龙侍郎对着小医仙恭敬行礼。
“你们还知道本宫是太子妃!”小医仙冷声呵斥,目光冷冷睨了眼十来个刑部的人,“怎么?我相府才刚遭大难,你刑部就迫不及待地要来看热闹不成?”
“臣不敢。”龙侍郎被吓得压低了身子,他言明道:“臣等也是奉命行事,陛下有旨,说相府灭门案有蹊跷,命我等将遇难尸体带回去命仵作详细盘查,一定要还相府一个公道。”
这话像是冷鞭一下一下狠抽在她身上,相府上下人的尸体已经在这府里停了足足三天,都不见任何一个人来验尸。
他们倒好,都过去三天了才领着人来说要验尸查案,不就是摆明了欺负她相府如今无人吗?
小医仙定定站在那,竟是一点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