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医仙定了定心神,将光了的药碗递给秦嬷嬷,然后双手捧着曹氏的脑袋,轻轻将她放到了床上。
见曹氏面色土黄,秦嬷嬷忍不住担心道:“姑娘,夫人的病当真能好?”
小医仙边用帕子擦手,边漫不经心道:“金线莲、夏枯草,加上大哥带回来的这味女贞子,便是治好肺痨的最佳良药。况且母亲的肺痨没有很久,及时服下药,不会对身体有伤害。接下来的几日好生调养,想来不出三日,母亲便能醒来。”
秦嬷嬷听完小医仙这番话,登时便松了口气。轻松不过片刻,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面色变得一沉。
小医仙见她脸色不善,索性问道:“怎么了?”
“姑娘的医术……”秦嬷嬷这话惹得小医仙握着帕子的手顿了顿,秦嬷嬷犹豫了下还是道:“姑娘自小在李家村长大,按理说这李家穷苦人家是断不会教姑娘您医术的。自从姑娘您回府,便屡屡出手,不管是老太太的心疾,还是夫人的肺痨,老奴担心……”
下面的话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小医仙也心知肚明。秦嬷嬷顾虑的并非没有道理,最近是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府里那些个野心勃勃的人才没有对她会医术的事借题发挥。
可眼下没有,不代表不会有,该来的终究会来,他们又如何能放过这个为难她的机会呢?
小医仙抿了抿唇,微微一笑道:“嬷嬷放心,我有分寸的。”
有了她这句话,秦嬷嬷自然不会再操那多余的闲心,以这段时间小姐的处事手段来看,就算曹氏都慌了,她扔能镇定自若,足见其心气够稳,足以应对一切。
她虽不知大小姐这份淡定究竟是如何而来,也不追究,做奴才最要紧的就是识相,不该问的不问,反正大小姐好,对曹氏便是好,这便足矣。
折腾了一宿,小医仙一直都守在曹氏身边打瞌睡,直到曹氏的脉搏逐渐稳定下来,她才在秦嬷嬷的劝说下,先去隔壁房间休息。
厢房里,沉香袅袅,熏得人十分好睡。她躺在床上,盖着锦被,浑身的酸软一扫而空,旋即便坠入无尽绵绵的好觉之中。
梦里,她又梦到那个白衣的沐沅芷在对着她笑。她想上前和她说说话,不想白衣沐沅芷随风飘散,梦境陡转,她站在人群之中,四周满是鲜血、厮杀,喊杀声震天!
她看见人群中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踏过死尸、踩过血泊,朝她走来。
她的双目被刺痛,嘴巴张了张,艰涩的话极艰难地从她嘴巴挤了出来。
“萧……遥……”
“萧遥!”小医仙叫着萧遥的名字从梦中惊醒,她惊魂甫定地坐在床上,后背早就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抱了抱自己的双臂,逐渐清醒过来道:“是个梦。”
浑浊的气息从她嘴中吐出,还好只是个梦,还好他……记忆触碰到现实的某块真相后,她的心好像被刺痛,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正这时,外头传来小丫鬟着急忙慌的声音,“姑娘,姑娘不好了!”
小医仙举起茶杯,吹了吹上面的热气,淡定道:“什么事慌慌张张?”
如今在她眼里,除非是曹氏再犯病,否则再没有什么事能惊得到她了。
“老太太,老太太派人来请您去祠堂一趟。”
她喝茶的动作凝滞了下,不是被惊到,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来得如此之快,连一点给她喘气的机会都不给。
也罢,她重重地把茶杯放在地上,起身张开双臂道:“更衣!”
小医仙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鹅黄色裙装,惊奇得发现格外得合身。追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这条裙子本就是曹氏前段时间特意精心按照她的身量订做的。
只是后来曹氏病了,才没能将衣服送给她,如今也算是歪打正着,她给穿上了。
一般的裁缝哪里能做出这般合身的衣服来,想来,这每一针每一线都是曹氏亲手缝上去的。
感受着衣裳的暖意,她的心里也是暖洋洋的,更让她有了许多力量去面对即将到来的风浪。
她吩咐秦嬷嬷好生照顾曹氏之后,便找了个丫头带她前往祠堂。
老太太要见她,不是在春和院,而是在祠堂,不是要兴师问罪,又能是什么呢?
当她赶到,还未踏进祠堂前,就听见自里头传来的沐如风和众人对峙的声音。
沐如风冷冷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控诉道:“这便是相府的公道,相府的情义?妹妹她又有何错处,平白无故被你们这般诋毁欺侮吗?”
“哼!”二房夫人第一个出声,“大侄子啊大侄子,你那个妹妹把咱们相府的脸都给丢到皇宫里去,若不是你二叔昨日在宫中行走,如何能想到,沐沅芷竟然敢在柔太妃的凌云殿戏弄诸位皇子,对诸位皇子不敬!”
沐如风闻言扬了扬唇,这事儿他早就在东宫听说了,哪里是他的妹子对皇子不敬了,而是那些个蠢蛋皇子不信她能治好柔太妃的病,百般刁难于她。
所幸后来小医仙也治好了柔太妃的病,虽然手段颇有些不光彩,但出奇的是,陛下并未怪罪下来,陛下都不怪罪,相府里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拿着这件事当降罪的借口。
他冷傲笑了声,直击要害道:“二婶婶,事实若真如你所说,妹妹她对几位皇子不敬,缘何几位皇子没有追究?陛下没有怪罪?”
“你!”二房夫人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还是他的二叔沐元帮衬道:“陛下与几位殿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