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突如其来!碧桃和躲在一旁树后的春草惧是一怔,连被推倒的言知屏、施暴的碧喜皆是一愣。须臾,碧桃突然反应过来,忙试图扶起言知屏,却发现言知屏似乎扭伤了脚,动弹不得,表情亦十分痛苦。
碧桃转而死死盯着碧喜,心中的怒火达到了顶峰。突然,她大叫一声!整个人向碧喜撞去。碧喜被她一撞,还未反应过来,便向后跌去,碧桃顺势两手狠狠揪住她的手腕,迅速的转为一只手钳制,又抽出另一只手,狠狠的甩了她几个巴掌!
碧桃身形高大不少,身体也较旁的侍女更健壮些,打的碧喜招架不得、也动弹不得。结结实实的挨了三四下后,碧喜嗷嗷大叫,骂向身后众人:“你们都是死人么?给我打她!打死她!”碧喜身后的两个侍女随即一边一个抓住碧桃,使她松了对碧喜的钳制,刚一脱手,碧喜就万事不顾的反扑到碧桃身上厮打……四女缠作一团。言知屏跌坐在一旁,见状心急如焚,只得用微弱的声音徒劳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春草见碧桃渐渐落了下风,刚想挺身而出去帮忙,却一个年轻但慵懒的男子声音悠悠传来:“怎么了这是?”
四人听到这个声音,立即止住交缠的厮打,迅速分开来,碧喜见来人,顾不得此刻形象,一面抽泣,一面故作娇滴声道:“少爷……这贱人打我……”
来人正是邹府少爷,言知屏的夫君邹祖荫!只见他正一手搂着一位美人儿纤细的腰肢、一手把玩着一串成色极佳的沉香手串,状似漫不经心道:“谁敢打你啊?”
碧喜抽泣的更大声了:“就是碧桃这个贱人,仗着是少奶奶跟前得意的人,就出言侮辱妾身,还动手打我……少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少奶奶”这三个字,碧喜咬的格外清楚。闻言,邹祖荫把森凉目光投向一旁已被仆侍压着跪下的碧桃,以及她身旁跌在地上还未能起身的言知屏,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之色,鼻中一哼,道:“以下犯上的东西,打一顿就好了,也值得你哭成这个样子?难看死了!”
话音刚落,碧桃急道:“少爷,以下犯上的是碧喜,是她先对少奶奶出言不逊,也是她把少奶奶推倒,让少奶奶受伤,最该被打的,不该是碧喜么?”
邹祖荫听闻,斜睨了碧喜一眼,道:“哦?是这样么?”
碧喜忙道:“她在撒谎,妾身才没有……”碧桃抢白道:“到底是谁在撒谎?你敢做不敢认么?”
邹祖荫伸长了脖子,歪向身旁美人的颈弯处,一下一下嗅她颈间的气味,逗得美人咯咯直笑。邹祖荫懒懒的道:“聒噪死了!我的初云小心肝儿,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这个声音,这幅情景,简直不堪入目!言知屏已经将头扭到一旁,不愿再看再听,而树后的春草听到“初云”这个名字,不由轻轻向前倾了几寸,想去看看这女子长相。这位名唤初云的姬妾,曾是燕都最大青楼“寻香阁”的头牌姑娘,生的果真是很美貌,入了邹府刚半年,是目前最得邹祖荫欢心之人,而春草的小姐妹,正是被分配了去服侍她。
初云一面嘻嘻欢笑作闪躲之状,一面用比刚才碧喜的娇滴还要缠腻十倍的声音说道:“少爷,依初云看,谁动了手打人,就罚打人的便是了。”
“我小心肝说的对!”邹祖荫捏了一把初云的脸蛋,问道:“刚才是谁动了手?”一旁的家丁忙答道:“动手的是碧桃,还……还有……碧喜姨娘……”
碧喜见点了她名字,死死的瞪了初云一眼,上前紧紧抱住邹祖荫大腿哭诉道:“是那贱婢对妾身不敬在先,您不能让妾身也受这个罚啊!”
邹祖荫见她如此,俯身捏住她的下巴,稍一使力,竟将她整个人提起!碧喜疼的只吸凉气,目光惊惧,竟没能说出一句话。邹祖荫瞥了眼言知屏,复又对碧喜冷笑道:“你说的有道理。”
说罢,不耐烦的将她甩在一旁,转而对身后家丁道:“还愣着干嘛,没听到么?去教训教训那个胆敢以下犯上、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几名家丁得令上前,一个人一把抓住碧桃的头发,狠狠向后一拉!碧桃被猝不及防的一拽“啊”的叫了一声,另一名家丁上前,对着碧桃双颊左右开弓,恶狠狠道:“你叫什么叫,你刚才不是很威风么?”
言知屏欲蹒跚爬过去阻止,奈何足上有伤,根本难以移动半分,徒劳的流着泪,望向邹祖荫道:“邹祖荫,你让他们停下!”
邹祖荫冷冷望向言知屏,高声道:“停下?既然你不会管教自己房里的丫头,本少爷就受累替你管教管教!”
碧桃的确是个坚强的丫头,一下一下的受着打,眼中虽犹含泪,却死死盯着邹祖荫等人,双唇紧咬,一言不发。树后的春草望见这一幕,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完完全全惊呆了!
方才碧桃说碧喜羞辱言知屏的那些话,邹祖荫听得真切明白,却置若罔闻,任凭两个姬妾羞辱身为正妻的言知屏,何况这两人,一个是千人踏万人压的娼妓,另一个是欺主媚上恬不知耻的侍女,当着本就狼狈不堪的言知屏殴打她的贴身侍女,基本等同于直接在抽她的脸!
没有一个仆从上前扶起言知屏。而且……见碧桃挨打时的样子,几乎已放弃反抗和争辩,这样的情形,恐已出现不止一次!春草不忍再细想。这时,又听初云娇声道:“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