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郁听言子期竟如此说,不可置信的望向他,心中也同时微微一松,而邹祖荫气的浑身发抖:“你……你……”言子期不予理会,又道:“邹祖荫,我记得阿屏出嫁时,我曾经对你说过,若你做对不起她的事,我不会放过你。”
邹祖荫闻言微滞了片刻,安思郁观察到,在他的面上,方才那些油腻、无赖、胆怯、叫嚣等复杂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沉默……半晌,他努力牵了牵一侧的嘴角,似笑非笑道:“那你也该知道,从你们把言知屏强行塞给我的那一刻起,她注定在我这里得不到什么。”
言子期目光似寒刃一般,似乎在努力克制着一剑结果了他的念头,深吸了一口气,道:“以阿屏的性格与为人,她定不会做任何对不住你的事,她对你一直……纵使,你心中没有她,也不该欺辱伤害她。”
邹祖荫凝视着言子期的双眼,未发一言,突然!他毫无征兆的向前行了一步。言子期忙撤剑芒,动作如雷似风,但剑尖仍是轻划过邹祖荫的脖颈,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一旁的初云吓得大叫起来,邹祖荫却一反常态,似乎感觉不到疼痛,道:“你杀了我吧!我早就是该死的人!”
言子期也没想到他竟如此动作,不由一愣!邹祖荫神色愈加激动,又道:“我混蛋,我该死,什么都好,杀了我吧!杀了我,我就可以见到她了,好过我现在像行尸走肉一般,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安思郁有些发懵!他突然转变的神情,他没头没脑的话,让安思郁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邹祖荫唱的是哪一出。只听言子期道:“你难道认为,你今天这个样子是阿屏的错?就算不是阿屏,你难道就一定能娶到心仪之人?你的痛苦,为何要施加到阿屏身上?”
邹祖荫僵了一僵,突然放声大笑!笑的满脸皆是泪水,边笑边对言子期道:“是啊!就算没有她,我也娶不到玖儿,我这样的人,娶谁不娶谁,永远都没办法自己做主,就像你啊!言子期,你不是也一样无缘心爱之人,而是娶了一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女子?”
安思郁听到这句,立刻望着言子期,见他神情微变,并未否认,一颗心瞬间如坠冰窟!
她知道,言子期有喜欢的人,是他曾经亲口所说。而自从她嫁给言子期,始终没有断了对他抱有一丝幻想,总是在想,有一天,他会接纳自己、喜欢上自己,甚至于,他心里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现在想来,那些她认为自己有可能走入他心中的小细节,不过是他对自己一贯的守礼克制、从不越矩,虽时时处处妥帖照顾,但总是感觉隔了些什么……
原来,隔在他们之间的,是言子期那扇看似离她很近,或许向别人开启过,但却从未向她开启过的心门……
终究,还是有敬无爱!
言子期也一瞬凝滞,目光不由轻扫安思郁在的方向,正对上她那失神的双眼!此刻的安思郁,看上去犹如被抽去了灵魂一般。言子期心中一紧,喉间微动,一字一句回邹祖荫道:“我与你不同。”
邹祖荫继续又哭又笑,道:“你说我不该恨言知屏!当初若不是因为她,因为她看着我笑了!我也不必被迫和玖儿分开,玖儿也不会仓促的嫁了他人,也不会就那么死了!你说!”他突然提高音量,面容狰狞道:“言知屏为什么要对我笑?!为什么?她既然那么喜欢笑,我就让她再也笑不出来!”
此句一出,彻底的激怒了言子期,他复又抽剑,瞬间逼近邹祖荫心口……千钧一发之际,忽闻一个中年男子声音急急传入:“剑下留人!”
听到这个声音,言子期手中剑一松,邹祖荫则长舒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来人正是邹祖荫的父亲邹阿克将军,品阶在言子期之上,见此情形,急问道:“子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何在我邹府动武?”
言子期将剑收回鞘中,向邹将军深施一礼,道:“邹伯伯,惊扰了您,实属不该。然而,阿屏是我妹妹,她在邹祖荫这里受了侮辱和委屈,我无法坐视不理。若有得罪,还请见谅。”
邹将军闻言,一巴掌把邹祖荫掀翻在地,厉声道:“你这个逆子!你又干了什么?知屏多好的媳妇,你不好好珍惜,整天朝三暮四,什么样的女人都往家里带!简直丢尽我的脸!”言毕,却又轻拈了几下为数不多的稀疏胡须,斜睨了言子期身后的安思郁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这小夫妻之间,闹闹别扭,倒也正常的很,贤侄大概是新婚燕尔,还未有此经历,你我虽为他们至亲,于夫妻之间而言,却也只是旁人,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邹将军这话,晚辈认为不对。”听闻邹将军此言,安思郁忍不住越过了言子期,上前深施一礼,一字一句清晰道:“晚辈认为,既为夫妻,当以相互尊重、互敬互爱为前提,即便做不到相互欣赏,至少不该以践踏对方心意作为取乐甚至报复的手段!今日之事,晚辈认为,并非夫妻之间寻常口角,而是邹祖荫对知屏不折不扣的人身侮辱,甚至是长年累月的精神折磨!”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邹将军被她甩出的这番话噎了个正着,正欲发作,言子期却款步上前,将安思郁复又护在身后,道:“内子一向直爽,有一说一,但所言皆为属实,并非有意冒犯世伯。还请世伯见谅,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邹将军闻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