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亦恒从府前下马,远远望见门前与言子期并排站立的安思郁,快步上前道:“郁儿,你怎的在这儿?”
安思郁疑惑道:“不在这儿,要在哪儿?”
“哎呀……”安亦恒无奈叹道,“你既作为言家儿媳,这时候怎么能在这里晃悠?不该去招呼宾客么?”说罢,他向妹妹身边的妹夫深施一礼,道:“舍妹不懂事,还请妹夫不要见怪,多担待些。”
言子期望着安思郁,暖然一笑,随即扶住安亦恒,道:“兄长不必多礼,还请宽心,家母与在下,只要郁儿自在便可。”
“你太惯着她了……”安亦恒嘴上埋怨,心中藏不住的满满笑意却在面上洋溢开来!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忙道:“郁儿,我刚看到一个人,背影看着很像栾方叶。”
安思郁斜睨了一眼中门前侍立的邹府数人,努努嘴道:“你没看错,那不就在那么?”
“他怎么在这?”安亦恒顺着她目光望去,青筋渐渐暴起……安思郁忙道:“栾方叶现在是邹家门客,跟着邹家少爷一起来的,没什么不妥,你不理他便好,可别惹乱子。”
安亦恒死死盯着栾方叶所在的方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道:“你放心,该什么场合,你哥哥我分得清。”
“嗯。”安思郁甜笑点头。他哥哥安亦恒,平素待人一贯宽厚温和,唯一的失控动粗,怕就是多年前栾方叶试图对妹妹不轨。见安亦恒身后空空,安思郁疑惑问道:“父亲,没有来么?”
安亦恒摇了摇头,道:“父亲身体抱恙,所以着我前来为夫人贺寿。”
“父亲怎么了?”安思郁不由急上眉梢,忙追问道。
“那个……”安亦恒稍有些迟疑的道:“没有什么大事,你不必担心……”。
见兄长如此,安思郁心中明了七八分,大约是因他与言母不睦,却因姻亲关系不好直接拒绝,故而推说身体抱恙,干脆避而不见由儿子代劳。安思郁无奈的摇了摇头,头疼两家的关系不睦,原因都在自己身上,若非自己一时任性,何须两位雍国举足轻重的人物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翻了天?
可若没有当时自己偷跑离家,怎会换来同言子期加深了解彼此的机会?人生的事,往往就是得与失兼并,谁又能够预测未知的未来?
“阿笠,”言子期突然道:“宫里怎么说?”
“宫里刚刚传了消息,说长公主会来。”阿笠顿了顿,道:“都安排好了。”
见阿笠提到长公主,安思郁不自觉的瞥向言子期,然而,言子期只是平静道:“好,知道了。”
她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对长公主玄诺琪,她的内心深处,的确没有如表面一般全然释怀,毕竟在她眼中,长公主真的有她难以企及的高贵。
在长公主面前,她一贯的自信转瞬无影踪。毕竟,和高贵温和的长公主比起来,自己的确有些平平无奇;毕竟,他曾那样欢喜过近乎完美的她。
见安思郁一反常态的有些低落,言子期默默向她靠近了些,同时,偷偷捉住了她藏在背后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心里。
……
须臾不,有宫人来报,长公主的轿辇已经到长街拐角处了。众人闻言,忙纷纷立于言府门前,拱手垂首侍立一旁静待,言母亦亲自候于正门侧,以示恭敬。
少时,长公主凤驾已至,众人忙行大礼相迎。岂料,雍容华贵的长公主从轿辇上款款而下后,并未立刻上前,而是在轿辇一边恭敬等候!
轿辇中,复又缓缓走出一人:身着常服的皇帝玄墨辰!
在场众人皆大惊!关于宫中是否来人朝贺一事,几乎是今日才确定下由长公主前来庆贺言母庄静郡主寿辰,并未提及会御驾亲临,况且,还是以长公主的名义,与长公主同车而乘的方式……
无论是何缘由,皇帝毕竟还是来了。在场众人欲山呼万岁,却被皇帝制止。言母仍是见了礼,对皇上道:“皇上,规矩不可废……”转而对玄诺琪略带埋怨道:“甯儿怎也不告诉我,圣驾同至,府内什么准备都没有做。”
玄诺琪歉然一笑,调皮的吐了下舌头。玄墨辰双手搀起言母,眼中尽是温和之色,小声道:“今儿这里没有皇帝,只有您的表侄儿墨辰。”
言母闻言,亦小声嗔怪道:“愈发胡闹了。”却也不由有了几丝藏不住的笑意浮上脸颊。
见了这一幕,安思郁微微有些惊诧。她虽知言母身为皇族,是先皇表姐,但论亲疏关系,与皇帝一脉并非十分相近。而看此情景,似乎言母与皇帝、长公主姐弟二人亲近关系绝非一般。“将军……”她悄悄凑近了言子期,压低声音道:“皇上和长公主,似乎待母亲很亲近。”
“没错。”言子期亦用只有他们二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回道:“母亲早些年曾与潜龙时的皇上和长公主同住皇家别院数年。”
“哦……”安思郁若有所思,这个解释显然不能解开安思郁的全部疑惑。
言母的父亲,原只是一个先皇极不起眼的表叔,在皇族内也相当于旁支的旁支。言母家中虽无其他姐妹,也还是有兄弟的,但安思郁亦从未听说,言母家曾有任何一个兄弟与她来往过密,或在朝上有甚名号,包括今日言母的寿宴,也并无娘家人造访。
所以,究竟是何原因,让言母这个在当时地位不高的郡主与太子公主同住皇室别院?或者说,言母应是对年幼的他们进行了妥帖的照顾,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