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下青山连绵,云雾缭绕,山川峡谷之间,偶有梵音萦绕回荡。
云禅寺,佛修心中圣地。
寺中大道小路,一律建筑独具佛宗特色,踏入其中,便觉心静如水,万物皆空,眉间烦闷一扫而尽。
禅房中,商寻随性入座,动作随心所欲,却丝毫不显轻浮冒犯。
鼻尖轻嗅,目落而下,面前的案几上新沏了一盏茶,热气上升缭绕,茶香浮动,淡的疏离。
是壶好茶。
抬眼望去对面的位置,此时阳光斜照,他正沐浴阳光,对面之人则刚好背光而席。
常见的黑袍包裹着全身,很好的和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就像此人自身一样,身处无人企及的深渊。
刺眼的光线下,商寻眯起双眼,执起茶杯轻抿,嘴边扬着似有似无的笑。
在阳光下长大的人,又怎么会喜欢深渊?
见客人来齐,主位上的主持道了一声佛号,开口说明今日此举的目的。
“今日请二位来此,盖因囚龙塔下封印大阵之事,我寺世代守护此阵,从未出现过异常,也未有人闯入地下知晓此封印……”
原来是主持得知近来封印大阵的异常,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他一方面担心是后面改用元婴初期佛修‘滥竽充数’,导致的阵法不稳,另一方面是不想商寻他们把异界之门的事宣扬出去。
囚龙塔的来历一直被所有人当成传说来听,没有人真的相信塔底下存在一个通往异世的入口,即便是主持本身,对这种都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但不管如何,祖训不可违,如果异界之门被有心人知道、利用,对修真界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没有人知道门的那头存在着怎样的东西,而千万年前的惨剧又是否会重演。
主持不敢赌,更不想云禅寺兢兢业业守护万年后,却因此沦为罪人。
主持将目光投向阴影中的顾予期,“贫僧知晓顾施主和另一位小友是意外去得地下塔层,此事与我寺思虑不周有关,之后两位主动提出探查封印异常之事,贫僧也相信此乃善意之举。”
主持说着看了看光中的商寻,继续说:“寺中派去的弟子到时,各位当时已经在场多时,弟子探查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可否容两位如实告知,在本寺中人抵达之前,那里可曾发生了,封印是否有异常之处。”
顾予期同商寻的视线在空中对上了一瞬,随后他自然的移开看向主持,精准简洁的叙述了下去后遇到的关于封印的事。
便是自己将佛修暂给他的舍利子融合一事,也没有丝毫隐瞒。
他语毕后,引得商寻看过来一眼,他没有理会,眼睑垂下,焦点聚在面前的茶盏中。
主持听完后沉思了片刻,望向商寻的位置,还未开口,商寻便自己先说了。
“此事我也尚未想明白,几年前我意外闯入一个新秘境,在里面无法与外界联系,那里妖兽与此界的有些区别,灵气也有几分古怪,以我的修为在秘境中也只能勉强活下来,直到几日前我落入海中,偶然被卷进了漩涡内,再次醒来便出现在了封印大阵中。”
闻言主持眉头紧皱起,言语间有些不信任,“这只是少宗主你的一面之词……”
商寻手微撑头,本身不拘小节的动作,此刻看起来却有点耍无赖,“秘境是我一人进的,何人能给我作证?”
这话就差告诉主持,反正没人看见的事,他这般说了,真与假,你爱信不信。
无法确定商寻所言有几分真假,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意外出现在封印大阵之中,但从目前看来,追寻他是如何进去的,倒不如先把重点放在他所用过的方法,会不会给入侵者留下可乘之机。
明白主持的意思后,商寻忽然沉默了起来,无人知晓当时的他想到了什么,那般肆意的人身上竟出现了几分落寞。
仿佛再温暖的阳光,此刻也驱散不了他心中悲凉。
“不会。”许久后,他缓缓开口,“谁也过不来,也……去不了。”
盯着茶盏的顾予期这时抬起了头,看了商寻半天不曾移开视线,却又没有开口的意思。
主持觉得商寻这话不太正常,像是刻意隐瞒了什么一样,但显然商寻是没有分享的**的,只肯告诉他,这封印,不会再动。
主持想知道商寻凭什么这么笃定,但商寻已经不想再多说了,片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他此刻只想见见自家的小徒弟,唯有见到她才能心安。
商寻要走,主持还真不好强拦下,毕竟人家该告知的也告知了,还曾清理过封印大阵内的隐患,那更加没有理由强留人的。
在商寻告辞之际,主持顺口提了一句,“据贫僧所知,另一位入塔的小施主乃商少宗主的徒弟,今日怎么不见她来?”
毫无防备的听到别人提及她,顾予期猛的指尖一颤,眼前视野模糊了一瞬,身体更是不自觉的紧绷。
“她啊。”商寻回头轻笑,“弟子顽劣不堪大用,这种严肃的事当师傅的来处理就好了,而且……”
他顿了一下,轻瞥了一眼顾予期道,“另一位既然已然到场,又何必多问她一遍。”
确实,顾予期和童言一同落入塔底,又一同进的封印大阵,两人所见所闻完全一样,问一遍无非是得到一份同样的答案。
顾予期离开禅房时,商寻已经走了多时,只是谁也没想到在下山的路上,两人又碰上了。
光线穿过树叶间隙,化成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