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齐放的山谷中,一条清澈的小河缓缓流淌,蜿蜒着将似云锦铺地的画面一分为二。
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急匆匆走来,脚步带风,衣袂翻飞,眉间隐忍着怒意,更多的是担忧焦急,似是恨不得立刻飞去目的地。
他一步跨上木桥,噔噔噔的脚步声直响,在幽静的山谷中清晰入耳,也催促他发力往山门奔去。
“沈庄珩站住!”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呵斥,随后一堆人马出现在不远处,神色各异的望着离开的沈庄珩。
这声命令式的喊叫没能让沈庄珩停下来,他背对着他们的脸上闪过阴沉,眼睛里怒意涌现。
“沈庄珩你敢走!你可知现在自己是何种身份,魔宗的家务事,岂是你能干涉的,你该理会的!”那呵斥的人乃百音谷三长老,见沈庄珩还在大步往外走,立刻大声的叱责。
走到桥头的沈庄珩蓦然停下步伐,三长老见他停下,以为自己说的话奏效,让他意识到身为谷中弟子,就该乖乖的遵守门规,而不是为个魔宗女子冲他们大发脾气。
不就是拦下了魔刹宗驱逐首徒的事,也值得他这样大动肝火,以下犯上的质问起长辈来。
三长老语气越发盛气凌人,微抬着下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挑剔的训着沈庄珩。
“你乃少谷主夫婿,已经是我们百音谷的弟子,你一举一动都代表着百音谷和少谷主,你可曾想过你为一个品行不端的女子闯入魔刹宗,置少谷主于何地,又置百音谷于何地!”
那等品行恶劣心胸狭义之辈,沾上一点都是对百音谷的羞辱!
偏少谷主早已和沈庄珩完婚,否则她定要将此人赶出谷中,免得败坏百音谷的声誉。
沈庄珩猛然转身,凶狠盯着神情倨傲的三长老,很快他掩饰起这份凶狠,只留为童言不平的怒色和固执。
“三长老莫要因为道听途说就在这里妄言,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三长老一贯看不起他,认为他不过是入赘的夫婿,就该收着性子,为他们百音谷当牛做马,马首是瞻。
沈庄珩以前遇到此人,会不冷不淡做个面子功夫,只是不想让姜卿乐难做,如今童言的事横在他心头,怒气不散,已经不想再继续跟她装样子。
无视三长老的气急败坏,他视线略过谷中各个长老执事师叔,最后停在最前方姜卿乐的脸上。
现下谷主在闭关,是她带领着一众长老来的,沈庄珩遥遥与她相望,在那一贯冷清淡然的脸上,看不出何种情绪。
也是,谷主精心培养的继承人,又怎会轻易泄露情绪。
两年前谷主找来解毒的药,她身上的毒早就解了,当初谷主会提出让他们成亲,是因压制毒素需要和他亲密接触,为她名声着想。
他清楚他们不是两情相悦才在一起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深藏着心思,相处时从不敢逾矩一分。如今她毒已解,他也没有了留下的理由,只是心中舍不得才一直拖着没离开。
现在,或许是离开的时候了。
三长老的话虽不中听,却也是事实,童言被驱逐师门是天下人皆知的事,他可以为童言不顾一切,但没有道理连累她。
沈庄珩看着姜卿绪几经起伏变化,最后只能看出坦然和些许留恋。
“卿乐…”他唤了她一声,姜卿乐清冷的美目静静看着他。
沈庄珩垂下眼,他想对她说的话实在太多,从未表达过的心意,喜欢和她相处的每一时一刻,喜欢她低头认真处理公务的样子,生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他都记得。
太多的念头一闪而过……以至于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须臾,嘴边一声轻叹,重新抬眸缓缓跟她解释一句,“她是我阿姐。”
他初遇童言时不过六七岁,那时她看着比自己大几岁,炎炎烈日,微风都带着热度,她皱着愁眉,许是被太阳晒的,也可能是做了某个艰难的决定,抓着自己瘦的看不见肉的脸颊,泄愤的揉搓。
露出的笑有几分恶劣的意思,可她口中却说:“叫声姐姐来听听。”
他从来没有过姐姐,也不知道有姐姐是什么感觉,心中忐忑不已,懵懂的感觉他们之间似乎产生了一丝奇妙的羁绊。
后来他长高了,长的比她还有高许多,甚至还以这个原因不叫她阿姐,直呼她的名字。
可这并不能否认她是阿姐的事实。
“此行我必须去,世人偏见也好,她秉性如此也罢,我苏木永远站在她那边。”
沈庄珩:“你身份不同,与言言无亲无故,我们确实不该因此连累你。”
“与卿相守十余年,竟也像携手了一生一样心中甚欢。”他低垂眉眼,遮住眼底的黯淡,终是拱手言别,“此后别过,相见便是路人,婚嫁自由互不相干,愿卿往后喜乐安平,诸事顺心。”
言罢,沈庄珩转身,大步流星走下桥头,往山下而去。
姜卿乐袖中的手指攥的紧紧,身形似乎一晃。
原来温和的日光也能把人晒的头晕。
身后早在沈庄珩说出那番话后一片哗然,毕竟是少谷主名义上的夫婿,众人也知晓当年隐情,此刻见她没发话,只敢小声的议论几句。
三长老不屑的冷嗤,不客气的语气,俨然是觉得沈庄珩不识抬举。
“区区一个乾坤门内门弟子就能这般傲气,当真以为我百音谷什么人都收留的,要不是当初谷主亲口提的婚事,凭他也配和我们谷中沾上关系。”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