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顶轿子里的人探出头来,用被香料熏香过的手帕捂住口鼻,用低沉的声音给仆人下命令。
这个人是乔凡尼.达.阿科尔蒂,白天就是他给米尔米迪亚送去那一桌丰盛的菜肴。
现在的他正与另一位议员前往前往阿科尔蒂宫殿,向自己的的爷爷,阿科尔蒂家的主人,阿尔佳利斯议会举足轻重的议员,佛朗切斯科.达.阿科尔蒂,陈述自己的计划。
乔凡尼与另一位议员走进阿科尔蒂宫殿。
这是一座很宏伟的建筑,在阿尔佳利斯,除了米尔米迪亚的教堂和议会宫,就数阿科尔蒂宫殿最宏伟。
但是这里住的并不是什么皇亲贵族,甚至不是什么古老的家族,只是个商人家族阿科尔蒂。
阿科尔蒂家族是自从乔凡尼爷爷的父亲,也就是他的曾祖父那一代人开始发迹的,短短四代人就变成了阿尔佳利斯举足轻重的商人家族。
“爷爷,我有事要与你商量。”
乔凡尼知道爷爷维耶里.达.阿科尔蒂还没有睡觉。
因为自从开始传闻乡间被绿皮洗劫,而后很快阿尔佳利斯便被难民所包围,没人能睡好觉。
这位老人就没睡过好觉,到后来与其在床上翻来覆去浪费时间,不如干点事情。
维耶里最喜欢在收藏室里欣赏自己购买的艺术品,阿科尔蒂家族被称为没品味的暴发户,于是他们无论是哪一代人都喜欢收购艺术品,希望借此彰显自己并非粗鄙之辈。
尤其是在这段时间,维耶里发现在夜晚用烛光欣赏这些艺术品,比起借助白日的阳光,别有一番味道。
现在的老人举着一盏玻璃灯,欣赏这幅名为《美丽女人》的油画,即便是在这样一间摆满名家画作的房间,这幅画也永远能把所有人的目光第一时间吸引过去。
但这也是一幅被众多神职人员称为亵渎的画作。
因为画上女人过于美丽的面容以及曼妙的身材,如同讲一个活人锁在画中。
无论是哪位神灵的信徒,都抨击画家与画上这个女人逾越本分,这是只属于神灵的美丽,不应沦落凡间。
而这幅画成了享乐、腐化、堕落的代表,画家逃得无影无踪,画作上的女人被猎巫人烧死。
听说施行火刑的那一天,这幅画与那个女人一起进了火堆,然后画作活了过来,人们听到了两个一样的声音在高声惨叫,纷纷猜测其中有一个属于画作里的女人。
但这个说法显然是可笑的,这幅画若是经历烈火,又怎能以如此完美的姿态悬挂于此呢。
“米尔米迪亚在上,那些猎巫人都是疯子!”
年迈的维耶里一只手提起灯,让烛光更加靠近油画,另一只手轻轻抚过画上女人的脸,如同这张在画布上的面容有实质一般。
“他们怎能烧死如此美丽动人的女性,这是受到诸神祝福的容貌,神灵的礼物,都还没来得及向世人展现全貌,太可惜了。”
乔凡尼没有出声附和爷爷的话,攻击猎巫人并非明智之语,这些行走于黑暗中的异端审判者能听到每一句亵渎之语。
但是他也忍不住被这幅油画所吸引,画布似乎在吸收烛光,越来越清晰明亮。
画中女人的身影愈发生动,她曼妙的身躯上穿着一件淡红色长裙,美丽的面容带着微笑,正冲自己打招呼。
“你说什么?”
爷爷维耶里浑厚的声音打断乔凡尼的思绪,显然这位老人并不喜欢与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收藏品。
乔凡尼急忙收拾心情,向爷爷维耶里讲述了自己的计划,利用马格努斯手下的绿皮雇佣兵,驱赶这些难民。
与根本还没见到影子的绿皮大军相比,这些贫穷、身患疾病且数量众多的难民才是阿尔佳利斯眼下最大的威胁。
这些难民无家可归,都想要进入城内,但是别说城里没有这么多位置,就是有足够的空间,他们进来又能干什么呢。
于是在议会宫的命令下,城市民兵关上城门,企图难民会随着时间而离开,可随着米尔米迪亚教派的到来,这些难民彻底在阿尔佳利斯扎了根。
每天都有更多的难民围堵在城门口,企图进入阿尔佳利斯。如果不是这些家伙只是些农夫,不会制造攻城器械,不然现在这座城市恐怕已不复存在。
并且阿尔佳利斯没有足够的军队,无论是原有的城市守备队还是新组建的民兵,面对人数过万的难民,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城门更是一条裂缝都不敢打开。
这下阿尔佳利斯彻底被围困了,即便是河道水路也必须长时间降下生锈的铁栅,阻止那些试图跳河游进城来的难民。
原本在这之前,因为阿普契尼山脉的怪物越发肆虐,从暗黑女士隘口来到阿尔佳利斯的商队船只就在不断减少。
现在阿尔佳利斯的贸易被彻底阻断。
“你是说有一支绿皮雇佣兵就在我们城墙外面?”
维耶里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与苍老的面容非常不合适,这个年纪的老人应该目光浑浊而迷糊。
“然后你想利用那些绿皮雇佣兵把外面那群愚蠢的、肮脏的、胆大妄为的东西给赶走?”
老人说起外面的那些难民,语气恨不得他们把他们全部杀光,作为阿尔佳利斯最富有的一批人之一,阿科尔蒂家族遭受的损失难以想象。
“米尔米迪亚在上,我今天看到绿皮了,活着的绿皮,可吓人了!个子小的丑陋邪恶,个子大的凶狠狰狞,满是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