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仪运起幻真鬼步,移动至那来人跟前。
这次孙仪也没有带着多少敌意,他知道来人并不是什么顶级高手,大约也就而是天境八层左右的武者。
孙仪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且这人似乎是对永乐宫的地形很是熟悉,甚至都没有摒除气息。
朝着后山的方向,径直去了。
孙仪不远不近地跟在这人身后,他与黑夜的阴影合并在一处,前头那人就是开了天眼,也未必可以发现。
孙仪却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日日跟在皇帝身后的,那位内官太监。
跟随那人一直行至埋葬钱三通地宫的门口。
只见那人扑通一声,俯跪在地上,高声哭号着:“小人斗胆叨扰太上清修,陛下身中蛊毒,命悬一线!小人请动太上出关,救陛下!救大周于万一!”
这位鹤发苍苍的内官太监,声泪俱下,孙仪见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孙仪明白那钱三通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本事通天的老太上,在宫中培养了不少顶级高手,在他这个年纪的人心目中,那就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这些人并不知道,即使知道,又如何接受,他们口中的太上****,早已就不在人世了。
孙仪暗自在心中,盘算着,这老内官说是周皇中了蛊毒,大内治宫森严,想来定不会是普通的蛊毒,不然也犯不上来请动这么一位根本不知道生死的大佛了。
太子年幼,公主也未婚配。皇后虽能独挡一面,难免朝堂上那些满口酸话的迂腐言官们,要说什么后宫干政。
这么个危机存亡的时刻,大周朝的主心骨不能倒下。
孙仪叹了口气,他本是最不愿意掺和进这样的乱局里头的。
但眼下,如果周皇死翘,自己的清净也将不复存在。
……
勤政殿的偏殿处,皇后徐氏给床榻上的皇帝,拭着汗,厉声问道,“来了没有!到底还要多久。”
皇后看着昏迷不醒的皇帝,“你们是拖得起,本宫决计不能再拖了!”
底下的乌泱泱跪了一大片宫人内官,无一人敢接皇后的话茬。
正当间,身旁皇帝护卫中的一人,突然一声喝道:“什么人!”
这位护卫,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东西靠近,也等到察觉时,一抹透明但又极其模糊的身形已经近在眼前。
像空气,又不像,比空气的密度要略大些。
“人呢!护驾护驾!”皇后立刻俯身,将皇帝牢牢护在身下。
瞬间,刀光剑影,拳掌齐上,一众人朝着那影子,前赴后继地扑上去。
但很快就有人发现,自己手里的兵器,无论是起势多么迅猛,却都像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
那影子,竟是一点力道都没受着。
一天境九层的护卫,带起一股霸道真气的掌风,裹挟着杀意,劈头盖脸攻去。
孙仪如何会将这样的攻势,放在眼里,广袖一挥,一股微弱的空气流动,跟那掌风接触的一瞬间,那道掌风就被消融了个干净。
孙仪却又是反手一推,方才挥掌的护卫,被自己的掌风反噬,一下退好几大步。
有反应快的,已经喊出,“难不成,这是老太上,显圣了!”
还有人想接棒继续上,孙仪像是不大耐烦了,左手捏决一弹,那还想往上扑的众人,就像是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张透明玻璃幕墙,丝毫近不得这影子的身。
孙仪这一回,在群攻中,硬是开出了一条道。
行至皇帝身边,皇后惊恐万分,胸口剧烈起伏着,抓住皇帝的衣袍的手指泛白。
“你……究竟是谁。”
“想叫皇帝活命,你先松手吧。这是最厉害的金蚕蛊。”
孙仪刚一走近皇帝睡榻,上下扫了几眼,就明白了。
金蚕蛊,是夫妻蛊,分雌蛊与雄蛊,无形无色,单一中毒,都不会引起症状。但若雌雄相遇,两只小虫想相聚,会想尽一切法子找出口。
“方才陛下喝过什么吃过什么吗?”
皇后虽不识得眼前这看不清身形的来人,但也只能如实相告,“就昨儿个,吃了一碗燕窝粥。方才早些时候要去本宫给陛下送去碗安神汤,陛下并未饮下,但本宫汤饮绝无问题。”
孙仪沉吟了片刻,有了计较,“那毒是下在粥里的,汤里也有。”
蛊虫一般都深藏在人体的经脉中,若无外力,如何走得出?
想象一只没有形状的蚕虫,在经脉中横冲直撞。
即使不死,也是形同半个废人了。
不再犹豫了,孙仪挥开皇后,一只手伸至皇帝的额心,慢慢往下肢的方向移走。
一团淡金色的真元之气,从皇帝床幔四处散开。
孙仪在用元力,顺通皇帝全身的经脉,哪处不通,蛊虫就藏在何处。
顺便,将已走过的脉络结实地封护住,省得一会他动手时,那蛊虫被自己吓得乱跑。
孙仪凝神运功,幸好及时就处置了,皇帝的几处大穴心脉都无事。
孙仪很耐心,一点一点,终于在皇帝下足的一处极不起眼的位置,觉出了端倪。
一团黑雾,一吸一呼,正死死捂在皇帝的丰隆穴口。
孙仪心下已经有了计较,立刻封死皇帝丰隆穴。不叫那蛊虫能脱逃。
指尖发力,将真气凝成细针,轻轻一拉皮肉,伤口虽细,但极深,一股黑血就冒了出来。
床上还在昏迷的皇帝,似乎也所感应,轻轻皱了皱眉头。
孙仪见状,心里对着这位皇帝,也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