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禁军校场。
“咚、咚、咚”……
三通聚兵鼓罢。
点将台上,济州团练使黄安,看着眼前聚集起来的歪瓜裂枣们,牙根疼得直痒痒。
缓缓深深吸了口气,黄安瞄了眼边上的观察何涛,随意挥手道:“出发!”
一阵拖拖拉拉的应和声后,济州禁军开出了大营。
黄安其实早就接到了剿灭梁山的调兵令。
可黄安手底下的人马,是什么玩意儿,他心里是门儿清。
偷鸡摸狗、敲诈勒索、站站场子、装装样子,他们是个顶个的行,但是要拉出去打梁山,那是纯粹送死!
隔壁东平府,双枪将董平,那是何等英雄人物,结果碰到了梁山贼寇,还不是落得个兵败被俘的下场。
就黄安现在兵员连三成都没有,估计人还没走到梁山呢,半路上就都得跑散了!
别以为那帮子贼配军不敢,真逼急了,大不了,大伙就半路散了吧!
反正童相已经改了规矩,从新找个地方,还是当得禁军,谁鸟他黄安是谁!
本来黄安一接到调令,就打点过了济州知州,梁山不动,济州禁军就不动。
待凌州两位团练使大兵一到,两家合兵一处,共伐梁山,方是正途!
那济州知州也是个懂事的,不像东平府新来的愣头青,想立功想疯了,自己命没了不说,还搭上东平府一府的禁军。
更是可惜了双枪将董平这个悍将了。
黄安骑在马上,心乱如麻,对于边上济州知州派过来的观察何涛,却是越发不待见起来。
本是说好的事情,可到头来,济州知州忽然反悔了!
只因那蔡太师的生辰纲丢了......
上面那些人随便使个眼色,下面的人就得跑断腿,甚至搭上命。
蔡府一来人,济州知州哪里还顾得上他黄安的死活,立马就改了主意。
发兵!
马上发兵!
不管能不能胜,这兵肯定是要出的,起码态度要到位,要让领导看得到才行。
至于这一州的禁军嘛,呵呵,管他的,都死绝了也无所谓!
济州知州下了死令,还派遣了观察何涛做那监军,黄安是只得出兵了,不然就是个死字。
济州禁军上下都是知道此行的目的,一路上大军尽是磨磨蹭蹭。
无奈路途再远,也有尽头,无论他们怎么磨蹭,还是赶到了石碣村。
大军入村,一番鸡飞狗跳后,那村里却是半个人影也无。
黄安稍稍松了口气,没人最好,有人那才真是麻烦!
迟疑片刻,黄安目视观察何涛,语带商量道:“何观察,既然石碣村里没有匪人,我们便回去复命如何?”
何涛犹豫了一下,迟疑道:“黄团练就这样回去,知州大人面上须不好看,就是蔡府来人那里也交待不过去吧?”
何涛话一说完,便感到四周那犹如实质,杀人似的目光,顿时就知道自己犯了众怒。
“一切都听团练的,团练做主变是。”
何涛发现气氛不对,立刻就改了口,万一这帮贼配军,哪个脑子不清醒的,背后给自己来一刀,可就不划算了。
反正锅已甩给黄安了,知州要是问起,一切和他何涛无关。
何涛撂下话,就闭目养神,一切都不管了。
黄安倒是有心回去,可又怕知州问罪。
无奈之下,黄安咬咬牙,朝左右道:“告诉下面的人,马上去收集船只,咱们去水上转一转,做场戏,就回去!回去后,好酒好肉少不了大家的!”
禁军们一听得黄安如此说,也是松了口气。
只是演场戏而已,回去还有顿酒肉吃,一时倒是恢复了几分士气。
立马就有人上报黄安,在湖边上,就有现成的船只。
黄安看着那密密麻麻,约莫有百多条渔船,心中暗骂,一群混账玩意儿!
要不是自己说是逢场作戏,你们是不是就准备偷偷去把船都给沉了?
黄安知道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也就故作不知,待回去,自有好好收拾他们的时候!
在黄安的指挥下,密密麻麻的小船,开出了石碣村。
在湖上,黄安提心吊胆,满怀忐忑,可湖面上,啥也没有,只有那芦苇随风摇摆。
在芦苇深处,却有几只小舟暗伏其中。
阮小二低伏船头,轻声向身后道:“教授,这帮撮鸟出来了,要不要现在弄死他们!”
“二郎勿急,区区十万贯的投名状,还是太轻了,待我们兄弟,当着梁山来人的面,收拾了这一州的禁军,方显我们兄弟的本事!”
那被称为教授的男子,生的眉清目秀,一副读书人的打扮,腰间悬着两条铜链,可一开口,却是杀气腾腾。
“教授说的是,小七上山去报信了,估摸着也快回来了,就先让这群撮鸟多活上片刻。”
阮小二想了想,觉得也是,梁山泊卧虎藏龙,自己兄弟不显些手段,不免让人给小瞧了。
“二哥,看!梁山的大旗!”阮小五指着远处行来的几条大船。
“果是梁山的旗号,看来是小七领着人回来了!”
阮小二目透寒光,站起身来,一把扯掉身上的衣裳,“兄弟们,下水干活了!莫要在梁山好汉面前,丢了我们石碣村的名头。”
话毕,阮小二好似一条游鱼般跃入水中,周围船上的汉子们,也是“扑通扑通”的下了水。
黄安的船队中,有人也同时发现了梁山旗号,立时便喊叫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