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安千推万辞的,下了双虎寨。
什么大当家的?
什么河北绿林的总瓢把子?
什么大碗吃酒,大块吃肉,大秤分金银?
这些统统都不是他想要的。
对张平安来说,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平平安安,便是世间最珍贵的。
回了镖队,总镖头周复,露了次面,替他遮掩了一二,便不在出现了。
这段时日,张小七和韩五一有机会,逮着张平安就是一阵数落,便是张小八也是横眉冷对。
张平安心中无奈,却也不便解释过多。
回程路上,镖队里,车轱辘,“咯吱”“咯吱”.......的转着。
车把式安逸的坐在大车上,晒着太阳。
回去的路,用不着他们挥鞭子,老马识途,自会走回家去。
镖师们也没了行镖时候的紧张,三五成群走在一起,没了平常的戒备。
晒晒太阳,聊天打屁,互相吹吹牛,这个说曾见过南山猛虎,那个道曾会过北海苍.龙......这便是他们的日常生活了。
虽然这世道不太平,可天子脚下,但凡有几个毛贼,周振兴这么大块招牌,也镇得住他们!
人人喜气洋洋,总算能回家了,这辛辛苦苦忙碌了一年,快到年底了,总得把挣到的钱,给捎回家里去。
马铃声,脆生生的响着,人人心里头都热乎乎的,归心似箭。
对于众人的行为,周总镖头还有领头的几位大镖头们,都视而不见,出门在外大半年的,好不容易回家了,总得对人宽容着点。
总之,还是那一句话,周振兴的牌子大,罩得住,不怕!
一路上,张平安他们几个仍然作为镖队的踏白,被派到了前面去探路。
去的路,张平安已经探的明明白白了,回来的路上,在韩五的帮助下,再结交一番各路的好汉,这条镖路,他算是全通了。
按韩五的话说,这镖头一当,镖路一通,白花花的银子那是滚滚而来,挡都挡不住。
张平安可没兴趣挣这份银子,各位师傅那里,还有很多本事等着他学呢。
更何况,周总镖头待张平安如子侄,若是背叛了镖局,那不就是狼心狗肺,还算人吗?
这昧良心的钱,不能挣!
张平安走在前头,路都是走熟了的,只要一亮周振兴的镖旗,大家伙都是江湖上的朋友,一切都好说话。
张小七走在边上,按他的脾气,这次,能憋这么久,也算不容易了。
最后实在是安耐不住,张小七气鼓鼓的说道:“大哥,你好过分!竟然又抛下我们,一个人偷偷溜出去!”
“小七,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张平安无力的解释道。
“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张小七还没开口,韩五也帮着数落起张平安来。
张平安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就连不言不语的张小八都面色不虞了。
他赶紧讨好道:“都是我的错,认罚,认罚,回头到了汴梁,我请客,请你们去吃好吃的,这总成了吧。”
“一次哪够,起码也得,一、二、三、四、五......”
张小七说着说着,开始数起手指头来,琢磨着,倒时候,要让张平安出多少血,反正不能轻饶了他。
“马上过年了,镖局会歇上几天,倒时候,吃喝玩乐,大哥你全包了。”韩五支招道。
“成!我全包了!”张平安大包大揽着。
虽然生辰纲,张平安一文没取,可这一路镖走下来,他也攒下了不少的身家。
钱财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张平安想过年总得好好过吧。
这钱该花还是得花,不过还是要省着点儿,家里还有两个小的等着娶媳妇儿呢。
镖队里的人常说,汴梁大,居不易,想住在汴梁可不容易,没有银子可不行。
人还没到汴梁,张平安一路上都在琢磨着,今后的日子该咋过。
买房,找媒人,说媳妇儿,生娃娃,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样可都离不开银子。
反正啊,以后小七和小八的崽子们,可不能像他们兄弟一样,再过苦日子喽。
张平安想的出神,越想越多,浑然忘记了,他其实也就是个十七、八的小小少年郎。
“大哥,你们快看,看那边。”韩五指着远处,欢呼雀跃着。
张平安回过神来,顺着韩五指的方向望去。
船!
好多船!
河面上波光粼粼,帆影绰绰,百舸争流,千帆竞渡,无数舟船往来其间。
这是到哪了?
这河上船,比老家还多好多啊!
“不是看船,是河!那是五丈河!我们镖队当初就是沿着这条河,从汴梁出来的。”韩五兴奋着说道。
五丈河,可是流进汴梁城的,每天汴梁城都会有大量的船只,在这河上往返。
它们给汴梁城运来了大量的粮食,同时也把汴梁城里各种稀罕物件,运了出去,见了五丈河,就说明离汴梁不远了。
汴梁对韩五而言算不上家,但毕竟生活多年,行镖在外,日日风吹雨淋的,汴梁虽然算不上是故乡,但至少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韩五也不等张平安回话,打马就往河边跑去。
“大哥,我们比比看,谁先跑到河岸,今晚我们就扎营在河边了。”
孩童一般稚气的话,随着马蹄声传来,张小七吵吵嚷嚷着,也不甘示弱,“小五子,你好狡猾!”
“跑输的人,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