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暇不动声色的上前,沉声劝道:“奴婢素来敬佩邚大人的一身学识,怎得到了眼下这重要关头,邚大人却犯了糊涂?!奴婢斗胆奉劝一句,您该庆幸今日到得邚府的不是皇上,和太后娘娘,如若不然,恐怕现在邚大人早就在黄泉之下和那阎罗王斗才竞艺了!”
邚卜言惊慌的望了一眼云无暇,旋即再次扭身朝着凤凰叩首道:
“罪臣谢贵妃娘娘抬爱!但罪臣当真未曾卜得丝毫娘娘口中所谓的惊天动地之事!罪臣素来懦弱,是以一见昔日之中无意间占卜所得之事,皆不不幸应验于世,是以一时间心中惶恐不安。
想来罪臣秉承圣恩,才得以从一名小小的书童,一步登天,荣膺钦天司一职,是以函谷斗乱一出,罪臣便再也不敢私修禁术,并将自己所犯的罪行,一五一十的向皇上坦白!”
凤凰闻声,不觉气怒交加,正要指着那邚卜言,一番痛骂,忽然间只见云无暇快步走来,悄然在凤凰耳边提醒道:
“娘娘切莫动怒,若是逼急了他,万一再有个什么闪失,万岁爷和太后娘娘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凤凰愤然甩袖,云无暇转眸而思:“娘娘,邚大人虽然没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或许卜出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也尚未可知?!”
凤凰略一沉吟,顷刻间明白了云无暇的意思,旋即转身踱步,稳稳坐在了邚卜言身前的椅子上:
“邚大人,想不到你竟会如此忠心于我南川,看来当真是本宫误会你了。如此,本宫给你陪个不是,可好?!”
“岂敢!是罪臣破法违规在先,理该受审!”
“好,既如此,本宫就将这占星薄完璧归赵,但是邚大人合该明白,这世上素来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又怎么包得住火,邚大人,本宫的意思你可明白?!”
邚卜言先是一怔,旋即惴惴不安的稍稍直起了身,甚是卑微的谢道:
“请贵妃娘娘放心,罪臣定会将着册子妥善处理!绝对不会再给贵妃娘娘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凤凰闻言,面上顿时挤出一抹微笑,只见她将身体微微前倾,不怒而威的说道:
“既如此,那邚大人可就是本宫的朋友了!既是朋友,本宫眼下有几件小事相求,想来邚邚大人定然不会拒绝吧!”
邚卜言警惕的竖起双耳,口中却只能唯唯诺诺:
“能为贵妃娘娘效力,是罪臣的荣幸!”
“好,既如此,那就有劳邚大人,今时今日,再上占星楼,为本宫卜上三卦,如何?!”
邚卜言微微凝眉,“罪臣领旨!”
不过须臾,三人依次上了占星楼。
凤凰迎风而立,张口便是一声不容抗拒的威严:
“这第一卜,本宫要问生死!”
邚卜言强撑着身子,颤颤巍巍的坐在了书案前。
待得立足在凤凰身侧的云无暇举目抬眸相望,邚卜言已然从书案机关之中拿出了九枚铜钱,次第摆在了面前。
“敢问贵妃娘娘,是替谁来问生死?!”
凤凰冷冷一笑,从唇齿之间吐出一句话:“凤麟之女,凤羽!”
邚卜言手一哆嗦,一枚铜钱不由得脱手而坠,沿着桌案仓促的滚动,一如那打了败仗的兵卒一般,在敌人的穷追猛打之下,落荒而逃。
云无暇眼见得那铜钱自案沿之际,悠悠滑落,顿时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接过,却不料一阵夜风吹来,那铜钱径直在空中一番飘忽,径直擦着云无暇的手掌边缘,坠下了占星楼。
“贵妃娘娘所问,可是那……可是那喋血朝堂,谋逆朝纲的护国将军,凤麟,凤将军的女儿?!”
“正是!怎么,邚大人,此人本宫,卜得,还是卜不得?!”
邚卜言冷汗涔涔:“卜得,自然卜得!”
“那就好!邚大人,请吧!”
邚卜言垂眸扫了一眼桌案上的八枚铜钱,略一沉吟,旋即拱手回禀道:
“启禀娘娘,占星之术,素有门道。方才罪臣尚未开占,便不慎不丢落一枚铜钱,若是按照占星术的规矩,只能择日再占!”
此言一出,凤凰登时投来一道狠辣的目光。
邚卜言见状,急忙跪地叩首,慌张道:“但娘娘若是执意坚持继续行占问卜,怕是会预测不准,还请娘娘定夺!”
云无暇微微一笑,举步上前:
“邚大人,依奴婢看,若是邚大人诚心诚意想为娘娘占卜,莫说是八枚铜钱,就是用三枚,或许也能卜个精准!但若是邚大人只是一味的敷衍我家娘娘,恐怕就算是择了良辰吉日,齐了九枚铜钱,怕是也占卜出娘娘想要知道的答案吧!”
邚卜言闻声,急忙摇头:“罪臣不敢敷衍娘娘!”
“那你还等什么?!”
凤凰冷哼一声,拂袖而立。
邚卜言慌忙起身,将桌案上的铜钱一番摆弄,旋即抬眸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夜空,一边凝眉沉吟,一边有条不紊的调整着桌案上的铜钱。
“怎样?她是生是死?!”
凤凰的双眸之中满是急切,邚卜言擦了一把汗,躬身禀复道:
“回娘娘的话,从卜辞上看,此人……此人……此人眼下命悬一线,奄奄一息,似是……似是不久即会亡命于世!”
此言一出,凤凰陡然间踉跄退步:
“她果然还活着!”
邚卜言疑惑不解的看向云无暇,云无暇眉宇间浮出一抹杀气。
“看来,当真是我们掉以轻心了,竟然让她在眼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