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凝露,滴漏铜壶。
楚候府,笑剑阁。
璃洛束发凝眉,合眸聚神,一动不动的浸在一口硕大的药桶中。
徐徐药香,伴着袅袅升腾的热气,静然无声的偷偷蔓延。
突然间,璃洛眉心一紧,紧接着,飞掌悬空,径直驱动一条水柱,飞速的袭向身侧的一面寒窗。
水柱凌空疾行,径直圈尽起周遭的寒气,原本热气四溢的水柱,不过须臾,便寒化成一条锋芒毕露的冰矛,狠狠刺向那窗外飞闪而过的一抹身影。
“洛,是我!”
一声焦急之中满是关切的女声,骤然响起。
伏翼飞鼠怪叫声声,下一刻,紫纱飞绕,坚冰碎化,震落满室惊慌的飞尘。
璃洛运气凝神,冷然合眸,语气之中的冰寒,让屏风后那正要举足奔来的红颜,霎时顿足:
“你不听调令,擅离职守,该杀!”
紫莹顿足凝眉,顾不得心中委屈,张口便是一声温柔的关切:
“太子息怒!听说太子朝堂涉险,紫莹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璃洛冷哼一声:“亏你自称本太子的心腹!我璃洛若是如此轻易便让那西戎细作得逞,岂不是枉为东楚太子!”
紫莹隔纱而望,满脸的疑惑:
“西戎细作?不是那阆邪轩怒发连弩,伤了太子您!”
璃洛又是一声不屑:
“阆邪轩?!他远比你沉得住气!只是若细究起来,本太子还当真要感谢他。若非那日,他在朝堂之上刻意嚣张,本王哪来的机会,射杀那阆渊?!”
一声方歇,紫莹肩头的两只伏翼飞鼠,顿时发出一声惊疑怪叫。
“阆渊那箭,是太子您亲自动的手?”
紫莹惊愣而言,须臾却是一番不解:
“只是太子为何要如此这般,铤而走险!那阆渊如今有那卿蕊夫人医治,可太子您……”
“放心!本太子死不了!”
言罢,微微垂眸,将缓缓游动在周身药液之中的化毒蛊虫,一番打量。
伏翼飞鼠似是觉察到了那化毒蛊的存在,登时发出一声惊骇的怪叫。
“莫非太子是在用化毒蛊,自行解毒?!”
紫莹了然而悟的一瞬间,霎时变了脸色,是以再也顾不得男女禁忌,径直绕过屏风,急切的快步前去:
“太子不可!这化毒蛊稍有不慎,便会令人形神俱灭,您万万不可……”
话未说完,却又是一惊。
只见偌大的药桶中,早已空空如也,全然没有了璃洛的身影。
“洛……”
紫莹惊心而呼,正要伸手去碰那满是化毒蛊的药液,臂上紫纱却陡然一紧,紧接着,璃洛那一如既往的冰寒之声,顿时幽幽响在耳侧。
“留下你这条命,本太子还有大用处!”
紫莹欣喜回眸,但见璃洛已然穿戴整齐的冷然立在身侧,一时间兴声落泪:
“洛,太好了,我还以为你……”
“本太子最讨厌的,就是你的自以为是!”
璃洛不待紫莹把话说完,便猛然撤手,又是一声冷冷的谴责:
“本太子警告过你,做好你自己的分内之事,其他一切,不该知道的,一句也不要问!”
丝丝失望涌上紫莹的心头,只是这番落魄还来不及汹涌,璃洛便再次冷冷发出一声质疑:
“交代给你的事,你可查清楚了?!”
紫莹轻轻颔首:
“查清了!皇后……鸾夫人当年确曾两度离开东楚,到得南川!?”
璃洛凝眉生疑:“可是父王所迫?!”
紫莹微微摇头:“并非如此!鸾夫人从微服出宫,到自请废后,都是出于自愿!这其中,国君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难为,反而是竭尽所能,全力相助!”
“哦?!”
璃洛心头的疑惑愈发的凝重,“究竟为何,母后要自请废后,放着大好的宫殿不住,偏偏要蜗居在南川的一处小小山林!?”
紫莹闻声皱眉,几度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璃洛瞬目寒声:
“讲!”
紫莹叹声一语:“听闻,鸾夫人两度离宫,都与一人,关系甚密!”
“谁?!”
“慕云山庄的老庄主,南宫无情!”
“慕云山庄?南宫无情?!”
璃洛踱步而思,须臾眸中赫然生出一片杀意。
紫莹见他默然而愤,一时间心怀惴惴,待得眸光扫过那满是化毒蛊的药液,登时愤声回神,恨恨问道:
“那西戎细作现在何处,究竟是谁?竟然敢将太子的袖箭暗中染毒!”
璃洛冷笑一声,微微抬眸,半是命令半是询问,言道:
“东楚丢了皇后,但不知你那义父巫尊,有何打算?现在的璃珮,怎么说也算得上一颗好棋子!你可要提点你那义父,切莫再次狂妄自大,以免错失了大好良机!”
紫莹见他话里有话的言语其他,一时间费尽思量。
“那妓子靠着模仿鸾夫人的蝶舞,娇宠东楚,莫说义父,便是我,早就想杀之后快!也好替太子一雪前耻,驳回清誉!”
璃洛轻蔑一笑:
“在我眼里,她不过区区蝼蚁!想要碾死她,易如反掌!不过,眼下,她可杀不得!如若不然,怕是东楚刚刚找回的公主,一朝不慎,就成了替罪羊!”
紫莹思量片刻,惊声而言:
“太子的意思,那西戎细作,如今就潜伏在璃珮身边?难道是,云无暇!”
璃洛含笑不语,勾唇成刀。
紫莹正要追问,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