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凤羽兀自呢喃,须臾一怔:
“莫非子仪他和旭儿……”
言语未尽,已是满心惊怔。
阆祉轩长叹一声,抱紧凤羽,幽幽而和:
“从前的事事非非,恩恩怨怨,终究不过是过往云烟!羽儿,从此后,我只愿与你,携手天涯,不离不弃!”
凤羽释然而叹,须臾再次含笑依偎在他的怀:
“歇罢斗乱,弃戎马,自此,为妻只愿与君,西窗之下话桑麻!”
……
孤舟幽幽,穿山而行。
谁也未曾察觉,雪山之巅,断崖之上,一袭白裘映雪而悲。
直到那一叶孤舟遥远成一点乌黑,她依旧怔怔凝眸,满眼深情。
一尾雪貂,引悲而鸣,紧紧攀附在她的肩头。
苏茗安身后,残雪之上,一为素颜垂泪的老妇人,紧紧抱着一名痴傻的女子,长叹而悲。
“羽儿,再过几天便是你的生日了?姐姐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莲子酥可好?!”
……
“不要……不要杀我……羽儿……我只是羡慕你的出身,嫉妒你的拥有……我不是有意想要杀你……你放了我吧……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
“凤羽,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痴傻疯魔的凤凰不时地朝着苏茗安发出阵阵咆哮,身侧的老妇人见状又是一阵唏嘘:
“苏将军,当年若非你仁慈,从秋水坊中救出我们母女!恐怕现在,我们母女二人,早就已经……你大慈大悲,好人做到底,一定帮帮璃珮,让南宫神医,将她医好!”
苏茗安长叹一声,缓缓转身,伸手将那跪地垂泪的老妇人缓缓扶起:
“当年我救你一命,如今你不顾性命,将我从罗刹军中救出,亲自为我吸毒!你我之间恩情,早已两清!你带她走吧,越远越好,远到没有人认识的天涯海角,好好照顾这个从未享受过一日母爱的可怜人!”
妇人闻声大哭,一霎时跪地而行,下一刻径直抱住了苏茗安的腿,急切的哀求:
“苏将军,你救救佩儿!你救救她吧!老身日后定当做牛做马,来报答您的恩情!如今只有您知道那南宫神医的下落,你一定要帮帮我的珮儿,我可怜的珮儿……”
苏茗安紧锁双眉,兀自思量,须臾挑眉寒声:
“好,璃珮我可以救,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全力以赴,哪怕是拼了这条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我不要你的命!不过既然你曾经贵为东楚皇后,又善弄丹青,那你便将东楚皇宫的地形,一五一十的画给我!”
“皇宫地图?只要一副地图,你就答应救佩儿?!”
“一幅图,一条命!你,愿是不愿?!”
“我愿意,我愿意!”
……
寒风中,箫声起,落雪飞舞。
苏茗安帷幄画卷,明眸坚定:
一曲凤引,在漫天洁雅之中,幽幽而响……
唱罢悲欢的众人,各有归途:
史记有云:
震元三载,南川动乱。景太后皇陵禅位幽州伏虎,却不料天不遂人愿。伏虎代理朝政不过七载,便罹难邺京,尸骨无踪。国公凤麟临危受命,并西戎为郡,改称安蜚邦。
邺京一战后,东楚罗刹全军覆灭,璃洛帝君下落无踪。昭仪紫莹无奈理朝。却不过一载,暴毙朝堂。南川第一女神侯趁东楚内乱,大举东征,不过数月,鲸吞东楚,更名平蛊城。
至此,天下四海,被川辽两国分霸天下,各舞春秋。
不过半载,南川护国公凤麟寿终正寝,北辽女主沉珂难愈,相继于萧瑟枯秋赫然辞世。
一年后,金秋盛月,北辽耶律清穹荣登九五,南川阆子仪身披皇袍。
……
历尽悲欢的天下苍生,再也经不起战乱侵扰,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和平。
……
只是看似风平浪静的四海之下,股股漩涡悄然循序,幽幽而成。只待那茁壮而成的九雏振翅展翼,便会演绎出另一场惊天动地……
待得经年,沧海桑田。
洱云岛上,山冢之前,两帝相峙。
映着漫天流霞,凝眉言语起尘封的历史。
坤弗女帝在佛眸之上,刻下的万世千秋之计,究竟是什么?!
待我夺了这天下,一统河山,何愁不知,什么才是经久不衰的治世圣训?
你错了,因为时至今日,你已然与女帝良训背道而驰了何止千里?
……
从来帝业,无有千秋,唯安民心,亘古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