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虚开的香窗旁,洛无双轻咳一声,面容之上却是一番释然:
"如此也好,当真替蕊儿你出了一口恶气!"
凤羽凝眉,微微颔首:"但愿太后和凤凰安插在绰云宫的眼线,都在那些自取其辱的婢子群中!"
洛无双惊眸:"蕊儿,你如何知道绰云宫里有她们的眼线?!"
凤羽冷笑一声,"他们就算不是防我,也会防着他!"
洛无双凝眉将满是疑惑的眸光望向窗外,但见凌睿王打着哈欠,甚是惬意的躺在那桂树下的躺椅上,似睡非睡的打着盹,一时间有些恍然:"原来,他们笃定了凌睿王定会强行住进咱们这绰云宫!"
凤羽点头,眸光幽幽的将那卧虎般的凌睿王一番打量:"此人,断然不似他看上去那般简单!"
"那怎么办?"洛无双眸中满布惊慌,"如此,咱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凤羽冷笑一声,"管他是谁,终有一日,我定然亲手送他入地狱!"
洛无双见凤羽眸中自是一番愤恨坚定,心中虽是疑惑两人的渊源,嘴上却自是知趣的转了话题:
"蕊儿,你怎么知道那水井之中有宝匣?!"
凤羽闻言,登时回过神,径直将一直拿在手中的东西一番打量。
"不瞒双儿,这凤门将府的一草一木,我远比你想象的,要更为熟悉!"
凤羽语出一言,思绪却不经意间飞回了往昔。
那一年,她才六岁,一日夜里,家中突来来了一名乞丐盗贼,眼见得行盗不成,惊慌失措的少年一头扎进了凤羽的书房。当得知那飞贼,是因没钱替病死街头的母亲下葬,才不得已,夜盗将军府时,小小的凤羽顿时生出济世活人的慈悲心。
当着父将和将军府全体上下的面,凤羽一口承认,乞丐盗贼是自己的朋友,两人里应外合暗夜行盗,为得不过是想要典当财物,为街头无辜的乞丐求医活命。
只是凤羽万万没想到,那乞丐盗贼身患流疫,凤羽虽然竭尽全力的想要去保住他的性命,可终究没能抵得过凤麟的一句国法家规。就这样,满心慈悲的凤羽眼睁睁的看着那丐童被活活烧死在自己的面前。
痛怒交加的凤羽,一气之下,将父将最为在意的,已故娘亲的梳妆匣,偷偷地丢在了凤府的千年古井之中,妄图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忿和悲伤。
凤羽清楚的记得,当凤将得知梳妆匣无故失踪时,面容之上那难以名状的惊怒。可倔强的凤羽,认定了父将的冷血必须受到应有的惩罚,是以就此打定了主意,要将夜沉梳妆匣一事,当做永远的秘密,今生至死不向任何人提起,唯有如此,才能告慰那活焚丧命的丐童的在天之灵。
只是,一朝风云变幻,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凤羽万万没有想到,一番沧海桑田之后,自己会专门为了那暗沉古井的梳妆匣,再次回到这里。
凤羽凝眉沉思着往事,洛无双面上的疑惑愈发的堆积。
"蕊儿,你和这凤府究竟……"
洛无双欲言又止,凤羽已然叹声抬手,径直打断她的话,"双儿,你如果信我,便别再追问。终有一日,我会把自己和凤府的渊源,全部告知与你,只是,却不是眼下的时机!"
洛无双垂眸颔首,凤羽却在瞬间皱了眉头,径直追问道:"蕊儿,那梳妆匣中当真只有这一本《金刚经》?!"
当初她一气之下,将那梳妆匣置入井中,是以并未来得及查看那匣中所藏之物,如今但见洛无双一番冒险,井下察观,却只带回了一本佛经,一时间有些不可置信。
洛无双点头,"若非水下的木匣腐烂不经运力,双儿定然会将那梳妆匣原原本本的带出古井。只可惜……我也是不得已才将那梳妆匣打开,还请蕊儿莫怪!"
"你涉险帮我取出这匣内之物,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
凤羽一边说着,一边再次凝眉将手中的《金刚经》一番打量。
洛无双踱步上前,不解的问道:"说来也真是奇怪,这经书看上去无非纸质成章,可怎么会在那梳妆匣中浸水不腐?莫不是那梳妆匣另有蹊跷?!"
凤羽微微摇头。母亲的这方梳妆匣,原本是要当做陪葬品一起下葬将陵,只是凤将哀恸亡妻,终究舍不得毁了爱妻生前的一切痕迹,便生生于那万千随葬品中,精挑细选了,这方已然经过防腐措施处理的梳妆匣,权作睹物思人,痛寄相思之物。
"这《金刚经》是凤将夫人生前最爱看的佛经,原本是要与那梳妆匣一并下葬将陵。想来,此经书定然已经经过了特定的防腐处理,所以才能自那水下经久不腐,崭新如初!"
"哦,原来如此!"洛无双点头,可转念又是一头雾水。
"蕊儿,你要这经书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