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轻柔的声音,在苏瑾的耳边不停的盘旋着。
没有什么比眼前的场景更能刺激人了。
以至于过了一会儿,当程逸站起身来的时候,苏瑾下意识的有些仓皇的又闭上了眼睛。
她莽莽撞撞了半生,却每次都能在程逸的面前,总被这人时不时的举动,给弄的节节败退。
程逸自然也没有见到苏瑾睁眼的瞬间,他自然的起身,眼尾还带着微红的色泽,配着那张冷峻的脸,柔和与淡漠两个极端的结合。
这短短的一瞬,苏瑾闭目间,自然也就错过了,程逸抬眸间,复杂的神色。
他的那句终遇良人,从来就不是随口一说的词汇。
没人知道,在这一刻,程逸做了什么样的决定。
深深的看了一眼沉睡的苏瑾后,他转身就走出了病房。
而病房里的苏瑾,在听见关门的声音后,也随之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手腕上,还残留着泪水的湿润感,连带着灼热的吻,让她的手都有了隐隐发麻的感觉。
她慢慢的抬起手,迎着光看着手上遍布的疤痕,不知为何,她静静地看着,眼角竟然缓缓流出了温热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浸湿了枕头。
声音带着久睡的沙哑,还有些许的粗砺感,满含着无奈的意味,轻轻出声:“真是个……傻子。”
这样的手,他也真的亲的下去。
还真是个傻子。
………
程逸走到外面,李海在外面等着了,见到程逸走来,李海走了过去,随即出声:“那人已经被送到老地方了,你是要自己去吗?”
程逸的脸沉如水,语气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然呢,我这个人,总是喜欢不合时宜的心软,但现在,不会了。”
程逸转过头,看着苏瑾紧闭的病房门,眼里思绪万千,却最终没有再说出什么。
他垂下眸,竭力掩下眼底的挣扎与黯然,维持着平静的面色,对着李海说道:
“之前不让你查苏瑾那边的事情,但是现在可以了。”
李海皱了下眉,程逸之前对于苏瑾不愿主动说的事情,有多么的克制与谨慎,不允许任何人擅自去窥探分毫,所以李海也是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但是这次,这又显得有些莫名的决定,也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查什么?”李海出声问道。
程逸也在沉思着,指尖不自觉的摩挲着指节上年久的浅疤,语气是说不出的沉重,淡淡出声:“查她那个……丈夫的所有资料,还有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你是想……”李海算是比较了解程逸的人了,但这次也真的是想不到他要做什么。
程逸眼底带着自嘲,他的手似乎还残留着刚刚拿起那些病例资料的颤抖的错觉。
“我作为朋友,自然要把她的这些身体状况,和她的家人说明一下。”程逸嘴角带着笑意,看不出几分真切的情绪,但确能感受到隐隐的哀伤。
“我和她……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在一起的。”程逸转过眼,看着走廊上远处都在忙碌的人群,各有各生活,不算亲近,但也绝有所任何的干涉。
“你知道她受了多少的伤吗……我每听一句,都有一种像是死了一次感觉。”
明明是这样难掩悲切的话语,却被程逸用着很平静的语气说着。
李海听着,也是一脸复杂的神色,朝着苏瑾的病房看去。
他之前虽然听苏瑾粗略的提起过,身上的一些痕迹,但看着如今程逸的异常表现,只怕是真实的情况,要比苏瑾那几句浅略的话语,要残酷的多。
“那…你打算怎么做,程逸?”
李海踌躇了几秒后,出声问道。
细细数来,这是从他跟在程逸身边的时候起,为数不多的直呼着他的名字。
这一刻,他们不是上下属,而是真正相伴多年的老友。
“你等了她多久,甘愿吗?”李海直直的看着程逸,应该没人比他更了解眼前这人,这些年,过的是个什么日子。
也没人比他更懂得,眼前的这个,众人眼里孤冷淡漠,杀伐决断的上位者,心心念念的等了那人多少年。
程逸抬起手,轻抚着额角,眼底的自嘲与无奈,在被抬手遮住双眸的一刻,显露无疑。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眉眼间,恍惚又有了几分当年澄明少年的模样。
“舍得吗?呵,当然……舍不得了。”
这是他难得的,如此直接的直述着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谢素曾诅咒我,此生所念所想,皆不可得,年年岁岁,孤寡一生,如今看来,怕是真的要应了她这句话了吧。”
程逸拿出衣兜里打火机,在指尖盘旋着,却始终没有点燃。
“强留着她在我的身边吗?李海,你看她那满身的伤,我舍不得…舍不得啊。”
“如果我们待在一起,只会给她造成这样的结果,那么我情愿,至此以后,彻底退出她的世界。”
没错,这就是程逸在那短短的一瞬,思虑所想到的结果。
他退出她的世界,没有界限的划分,悄无声息的,不留下片刻打扰到她的身影。
“她说那人对她很好,但我总是不放心。不放心是不是真的照顾的好她,不放心是不是真的……如我这般的爱她。”
只愿你此生平安喜乐,百岁无忧,哪怕那之后的时光里,从此没了自己的存在。
“既然我让谢素的话应验了,那么,我说的话,也该让他们应验了。”
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