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后的又一个寒冬的季节。
谢素坐在梳妆台前,一点点的梳着头发,此时的她,样貌比起之前更加成熟。
穿着一身颇为紧致的白色长裙,端坐在那里,举手抬足间就带着一股让人沉沦的吸引力。
今天是她和程哲安的订婚宴,那个她认识了也差不多将近一年的男人。
当初在谢誉说出那番话后,后续的事情,却出乎意料的顺利。
谢素顺从的答应,没有一丝反抗不愿的意思,让众人惊讶。
谢素不想理会他们的反应,程哲安有他要的东西,谢素也有。
各为其利,有何不可?
只是她却不由得想到了谢行履。
那次她答应过后,第一个亲自通知的人就是他。
“阿履,就在今天,我多了个未婚夫。”
谢素直直的看着谢行履的眼睛,她的话说的很慢,生怕谢行履没有听清。
但在她说出之后,满心的想要在谢行履的眼里,脸上寻找着什么。
什么样的情绪,什么样的反应?
她也不知道。
只是记得在她说完的一瞬,谢行履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错愕,但是却又不知怎么的,很快归于平静。
她的心里一瞬间就有些气闷,这种莫名的情绪,很快侵占了她的理智。
她颇为用力的一把拉过谢行履的衣领,还是那样强势的语气,“不过就算这样,你也还是要待在我身边的,除非有一天,你丢弃了自己的名字,彻底离开我的身边。”
语气凶狠,但这某种急促的宣誓意味。
其实她的力气并没有多大,之所以能这么轻易扯过他,一切都不过是谢行履的自愿配合罢了。
从一开始,这人似乎就是这样,安安静静的配合着她的一切决定,从来没有过任何丝毫的犹豫。
谢素突然有些发愣,她柔和了语气,静静地看着谢行履,又出声道:“听他们说,一个人一旦结婚了,他的一切就和那个家庭息息相关,有了责任,有了义务,就连他本身都不再属于他个人。”
谢素看着谢行履,眼睛里全是审视,又满是问询,“谢行履,你会结婚吗?”
那是她一年前的问话,当时换来了青年不带犹豫的摇头。
他不会。
她信了。
……
现在是一年后,她穿着礼服,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房间门被敲响,她在镜子里,看着手拿着东西的男人走了进来。
认真的做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有条不紊的,极其认真。
谢素的眼神也没有丝毫的避让,依旧直直的看着那人,瞧着他的动作,她出声问道:“停下。”
男人似乎对她的声音很敏感,只是稍微的一句,他就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静静地站在原地,身姿修长,配合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垂眸处,眼睑处落下的一道阴影,透着一股子黯淡的美感。
谢素很喜欢看他垂眸的样子,平时这人只有羞涩或是无奈时,才会用这副样子,来做出无声的对抗,只让人觉得有趣与满足。
而这一刻,她却是厌极了这副表情,视线落在地表,可以放在任何地方,唯独不会落在她的身上。
“谁让你做这些事情的?”谢素的语气不是很好,若是平时,谢行履一定会抬眼看着看,来熄平她的怒火。
可这次,他却是怎么也不肯抬头看他。
“我是长的很丑,还是今天的那个化妆师太差,没给我画好?”谢素猛地从位置上站起,一步步的逼近谢行履。
“否则,你为什么不肯抬头看我?”
谢行履视线低垂着,他感受到眼前的女孩传来的温度,还有不断逼近的脚步,让他毫无招架的余地,一步步的往后退着。
他皱着眉,此刻他竟然有些庆幸自己的残障,让他不用回复任何的质问。
谢素看了看他的样子,冷然的面色突然扯出了一抹笑,“是他又和你说了什么是吧?”
还来不及等谢行履反应过来,就感觉面前的谢素快速转过身,走出了房间。
他微急的抬眼,就只看见房门处,一闪而过的一片裙角的残影。
而此时的另一处,程哲安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楼下的满座的宾客,还有人群中像个木头人一样端坐在他父亲身边的青年,与周围的格格不入,就连喝酒的动作也是那样的僵硬。
程哲安的眼里满是讥讽,更深层次的,却是一种别样的恨意。
真够可笑的,那样的一个人,身体里居然和他流着一部分相同的血液。
越恨他,就对自己也连着厌恶一分。
他的弟弟啊,程庭生,名字都是这样的让人恶心。
他还沉浸在自己情绪里,耳边就听见一阵高跟鞋的声音,转过头,就看见谢素穿着一身长裙朝他走来。
他的嘴角也带起了笑,对着谢素说道:“怎么现在就出来了,宴会还没开始……”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只感觉到脸上忽然传来了一丝火辣的痛感。
说话声顿时止住,过了那么几秒,他似乎是恢复了些理智,脸色冷然的转过头来,近乎压迫的看着眼前这个,毫无缘由就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的女人。
长这么大,除了程正,还没有人敢打过他。
“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他冷冷的出声,语气里没有一丝温情,刚才的那些暧昧深情的伪装,仿佛也卸了个干净,露出了最本来的样子。
然而谢素也不是个会惧怕他的人,这一年,她惹了他多少次,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