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靠在床头上,耳里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视线不由穿过那磨砂的玻璃,可见其高大的轮廓。刚才他与白晴说话时,她故意找了借口跑下去找海叔闲聊了,就是想给他们母子个机会好好谈谈。
别看那天容爵嘴上挺狠的,其实心里头比谁都难受。母亲就是他从小以来的心结,想见的时候不能见,现在见着了,他又抑不住那股不甘。连着几晚,她半夜醒来,都看到他站在窗边吸烟,那孤单的背影看着令人觉得心疼。
他自小缺少母爱,父亲又对他严厉之极,甚少宽慰。即便有了现在这种坚毅的性格,却仍是有遗憾,心底对母亲的渴望从来就没有停下过。而当这种渴望变为现实,忽然那所有美好的盼望都不过是自私背后的无奈之举,心中就起了极大的反弹。
这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其实也是白晴欠他的。所以她从未试着要去劝解容爵,空话人人会讲,但真正想通到接受都需自己来经历。而且母子情也非一朝一夕间就能深似海,尽管白晴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见儿子,但毕竟她把他生下,却让他缺失母爱近三十年。
所以,她觉得自己算幸运的,妈妈对她的爱自出生起就从没少过。教她做人的道理,教她笑着面对人生,也请来师傅教她搏击术防身。如此想来,其实妈妈一早就有预料过自己的命运,从很早开始就为她以后的生活铺路。从没告诉她原家心术的秘密,就是想她可以如普通人一样,平平淡淡。
正在脑中胡思乱想着,耳边响起一阵电话铃声,摸出手机一看,是安旻锋。连着几天忙这头的事,她倒是把顾彤彤血症那件事给忘了。
电话中,安旻锋的声音很是平静:“你在哪?”
简单轻蹙眉头,感觉他语气平静的有些诡异,心中一跳,“彤彤怎么了?”能让这男人在意的,也只有顾彤彤。对方沉默了下,无意隐瞒:“她的血症发作了,现在人已昏迷。”
她想了想后,才道:“安旻锋,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
等电话挂断后,抬眼就见容爵靠在浴室门边看着她,眸中带怒,而头发上的水顺着他的脸颊还在往下流。飘了眼他裸露的上半身,肌理分明,只是不是拿了浴袍进去嘛,至于这样扰人视觉么。轻咳了声,假意去拿睡衣,准备去洗澡。
“你不准备跟我讲讲你又自作主张决定了什么?”
从他那表情,就知道他是听到她最后讲的话了,只好重新坐下来试着跟他讲理:“阿爵,彤彤病发了,安旻锋为了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得承认他还算有能力,与其让他去找白家兄弟,还不如收揽到咱们这边来。我是答应此去云南的路上,可定时给他少量的血,这在之前就协议好了的。同去找白家老巢,如果能帮他把子母蛊去掉,又可救顾彤彤,何乐而不为?那样,至少他不会再死咬着我不放了。”
安旻锋这人亦正亦邪,宁可收为己用,也不为敌人,才是最佳方法。而顾彤彤就是他唯一的软肋,反正也就多带两个人上路而已,必要时捐献点自个的血,没准关键时候还能用到他呢。这是刚才简单在接到安旻锋电话时,突然就起的念头。
容爵挑了挑眉,没有意外她有这想法,他动怒只是因为她自作主张承诺安旻锋以原家血救顾彤彤,却又拿她没有办法。她要是那种只会躲在背后等他保护的女人,可能他就不会爱上她了。闷闷的把手中的毛巾扔过去,正好盖住她头顶,等她气恼的扒下来后,他已经坐在床沿吩咐:“给我擦头发!”
简单气结,咬了咬牙,狠狠盯了他后脑勺一眼,却还是爬上床,跪在他身后,拿干毛巾给他擦起来,动作很粗鲁,心中暗道若不是以为他是伤员,定不睬他!没有发觉,毛巾底下人的嘴角却是勾了起来。
安旻锋是第二天一早带着顾彤彤到太阳城的,简单看了看彤彤气色,确实不好,脸雪白雪白。本想单独进个房间,避开容爵,可他那冷冷的目光扫掠,令人怪寒碜的,只得硬着头皮把人带进他们原来那间。
之前已经抽过一次血了,所以工具齐全的,安旻锋在得知她心术恢复后,眼中闪过欣喜。如此一来,应当是能暂时压制住彤彤的血症了。抽完血后,简单不敢去看容爵的眼神,从他身上那阴冷的气息也知怒意极深,当目光凝到顾彤彤身上时,她忽然有个奇怪的念头在脑海浮现。
她记得当初顾彤彤讲起血症,说是顾家的遗传病,会在年过二十的时候像毒瘤一般生长,长命可活三十,短命最多二十五。不是癌症的血症,医学上又从未有过此病症,三十岁是个界限。而容爵的蛊王也是三十年之说,这其中会不有一定的联系?否则也太巧了点。
于是她问:“彤彤,你这血症是谁告诉你的?”不可能是她爸爸,因为她曾说她爸爸也得过,那就是说她的父亲应该在三十岁的时候就死了,那时的顾彤彤还是个几岁孩童。
“我奶奶。”
答案出乎意料,本来还以为是她妈妈呢。顾彤彤浅笑了下,眼露悲伤:“我自有记忆以来,就是孤儿,是奶奶带大我和小斌的。她直到临终时,才告诉我这血症一事。”
“对不起。”简单觉得有些内疚,她本无意刺探别人**,却没想顾彤彤的身世如此凄惨,也就是说她是到成年后才知道自己患有绝症,这些年她过得一定很苦。记得最初看到她时,觉得这是个风姿卓越,温柔美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