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局不止一次向苏景提过这个陆城,说他是个狠角色。短短一年多时间,已经切入商界,又赢得黑市的呼应,连黑道大佬洪景天与陈耀都得给他面子。

苏景不信这样的人会没有一点黑底,但此人太过神秘,只能查到他从美国回来,其余的事都难找到证据,警局对他只能重点关注。有些事一旦牵涉到商界,政府考虑就会多方面,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到商界股票波动,引发经济危机。

还有个奇怪的事,据说聂云枫是洪景天的手下,他出了事,为什么洪景天没来?难道是怕惹祸上身,故意撇清身份?反倒是另一边,这件案子的受害人,也就是原告陈耀带了很多人坐镇,把庭下位置挤得满满的,那群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苏景不由冷笑,无论是陆城还是陈耀,这里是法庭,不是他们的场子,若有谁敢妄动,她一定会第一个抓人。目光移到被告席上的聂云枫,只见他静立在那低垂着头,没有与任何人有目光交流,而原告席上陈耀却是满脸怒容。

法官走进,全场被制约肃静。

苏景在出庭作证之后就走出了法院,里头气氛实在凝滞,她出来吹吹冷风透透气。马路对面,站着一个女孩,她的眼睛一直盯紧着法院的大门,在见到门被拉开而有人蜂拥而出时,忽然眼睛一亮,往前跨了几步,随后眸光又黯淡下来,最终钻进了等在一旁的出租车内。

之所以会注意到她,主要是这个女孩给人一种很沉静的感觉,她的脸上还带着稚嫩,可是那眼眸内却是满满的依恋。苏景转过头去看法院大门走出的来人,陆城自然是其列中最耀眼夺目的,而就在他身后错开了两步跟随的是两人,一个是那晚去带疑犯回警局时遇见的刀疤男,一个则是聂云枫。

她没有觉得意外,这个案子最终因为证据不足,聂云枫无罪释放。这在她送人去法院的路上就早已预料到了,陆城帮他请的律师是韩啸,是柔城第一大律师,尤其擅长这类刑事案件。而在她走出审判庭之前,就已经见他们拿出了有利的时间证人来证明聂云枫那晚根本没有在家,杀死“太子”的那把凶器也迟迟没有找到,至于其他人证什么的一致都改了口供。

严浩阴沉着脸走到她身旁问:“苏队你怎么先出来了,不在里面听审?”

“里头闷,出来透透气。”苏景递了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惹事。他们是执法人,就必须相信法律的裁决。严浩这次没有多言,只是沉眼看着那群人从身边走过。

陆城等人如风一般掠过,其中有一个微胖的人朝他们嘲讽地笑了笑,其余几人都直视前方面无表情,钻进早就等候多时的黑色轿车内,扬长而去。随后陈耀那帮人怒意沉沉追了出来,冲到马路口只闻到了汽车尾烟,气得破口大骂。

苏景摇摇头坐进了警车内,两帮人素质一看即知,但案件的结审恐怕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以陈耀这种人的脾气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看来这段时间不会太平,又要盯紧这些黑道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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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加长轿车内,陆城淡淡吩咐:“阿列,去洪宅看看干爹。”

阿列点点头,方向一转,换了一条道。

陆城侧头看了眼从头至尾都没开口的人,问道:“怎么,有什么想法?”

聂云枫这才抬眼正视他,黑眸里情绪复杂,却问:“洪爷怎么了?”按理今天他受审,洪乐涵不会不来,唯有可能是洪爷出了什么事。

陆城收回目光,“去了就知道了。”

一路无言,连最聒噪的马七也都不敢吭声,而越无声,车内气氛就越加凝滞。聂云枫心中徒生一股烦躁,无疑这次亏了陆城出手,他才能得以安然无恙走出法院。但与这人面对面的碰上后,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终于不短的路程到了终点,车子开到了洪爷的别墅门口。

几人进屋,有人出来迎接,却是每个人脸上都一片沉郁,甚至眼中有了悲意。聂云枫心中一惊,这几人都是洪宅中与洪爷最亲近的人。

“带我们去见见干爹吧。”陆城沉了声音命令,面上一片肃然。

走进洪景天的卧室,只见洪乐涵坐在床边抹泪抽泣,看到他们进来,视线凝在聂云枫身上,眼睛一亮,随后又黯淡下来。她此时的模样,早没了以往的精灵调皮,满面都是憔悴和哀痛,而床上的洪爷,让聂云枫倒抽了一口气。

那天他单枪匹马冲进陈耀的场子,要他们把洪爷交出来,陈耀的目标是自己,他出现了,洪爷自然就会被放。他认为以洪爷的身份和地位,陈耀若不想从此黑道永无宁日的话,就不至于会把洪爷怎么样。之后警察来了,他被带走,从关押到受审大约半个多月。

却哪里知道,洪爷是被放回来了,可是却是躺在床上,脸上包满了纱布,面目可非,更像是连动都不能动,气息微弱之极。若非睁开的眼里眼珠还在转动,他会以为可能已经去了。一直知道这个世界很残忍,却从没这么一刻觉得这个残忍的世界太他妈不是人了。

陈耀为了替儿子报仇,早已泯灭了人性,也罔顾黑道道义,更不管是否会把这锅水搅得天翻地覆。他不杀洪爷,却动用私刑,将洪爷打得完全不能动弹,成为一个废人。这对叱咤风云几十年的洪爷来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残忍。

旁边的心跳仪器还在“嘀——嘀”的响,绿色的线条在波动,证明他还有生命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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