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七本能地后退一步,那人便逼近一步,终于,月光洒在那人脸上,他看清了有条疤痕横跨了整张脸。他吓得鼻涕眼泪齐下,颤着声音问,“阿......列,你的......伤好了?”他们三人遇袭的事,早已经不是秘密,从而陆城在黑市的身份,也正式暴露出来。
来人正是阿列,他眯起眼,持枪抵得更用力,直把马七的脑袋捅得往后仰,寒声开口:“马七,出卖城哥的下场,你不知道吗?”
马七心惊肉跳,知道在这里看到阿列,那么事情必然已经穿帮,自己已是铁板订钉,死路一条。想着便两脚发软,一屁股坐到地上,却发现脚边,原来躺了一个人,就着月光仔细一看,吓得惊呼出声,那居然是刚才还与他说话的文哥。眉心一个血色窟窿,眼睛瞪到最大,已经没了气息。
顿时吓破了胆,一把抱住阿列的腿痛哭,“阿列,这不关我事儿,是陈耀派人做的,我是被逼的,我被他抓住拿枪指着头。你也知道,他恨聂云枫入骨,一直发誓要为太子报仇,哪里想到他竟然连城哥都敢下黑手。”
待他说完,阿列并未答话,暗处却传出一声嗤笑。
马七心漏跳了一拍,探头一看,正是陆城从阴暗处走来,身旁那个黑衣男人不是聂云枫又是谁?不是说他们两人差点就伤及性命吗?居然这么快就能出来了。自从那次遇袭的事发生后,他只去医院匆匆探查他们的伤势,就心虚地一直躲起来。总觉得城哥看他的眼神中是了然,似乎知道了一切。
陆城的五官精致,尤其轮廓很深,目光却从原来的淡漠变成了冰冷。他怜悯地看着跪在地下的马七,没有说话,连惯常的浅讥都没挂嘴边,缓缓往右手带上了塑胶手套,“阿七,你跟了我也有好些年了吧,我从没亏待过你,你却要我死?”
马七被他异常的举止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惊惧地仰头看着,身体狂颤。
陆城轻笑出声:“呵!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怪你,你也不要怪我!”
聂云枫微惊,陆城这是要自己动手?认识至今,从没见过陆城真正发怒的样子,但是前几天的遇袭后,他忽然消失了两天,再回来时浑身都是一股萧杀的寒气。不知道那两天陆城去了哪,发生了什么事,但整个人就变得愈加森寒。
他们两个人身上的伤都很重,但是在接到一通电话后,陆城就对他说:“云枫,你是一份子,跟着一起来吧。”到了这里才知道,原来是过来清理门户的。
马七出卖他们的事,在遇袭的第二天就被查得一清二楚,后来他闻到风声就躲了起来。那个晚上,三个人的聚会为求隐秘,甚至都没带任何小弟,而场子又是他们自己的,安全措施上根本不成问题。除了马七能够在其中做文章,不可能再有第二人,尤其他还是陆城身旁最近的人,也是最有机会往外通风报讯安排杀手进驻的人。
加上后来他不打自招,自个心虚的先躲起来了,这不是自己找死路嘛。走进这里时,聂云枫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又会看到一场杀戮,前面那个莫文东就是最好的例子,只是没有想到陆城会沉怒到自己动手。
马七最大的本事就是识人脸色,从陆城的神情里他似乎抓到了什么,惊得直往后躲,嘴里哀求地喊:“城哥,饶了我吧,这些年我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饶我这一次。”眼泪纵横,哭得甚是凄惨。
陆城凝看了他好一会,忽然牵起嘴角温和地说:“阿七,放心,不会太痛苦,何况我还得让你替我办事的。”
马七立即精神一震,急声表示:“什么事?只要城哥吩咐,我马七一定......”话没说完,月色下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划破长空,若在近处的人听得此声必然是惊跳而起的,待陆城松开手时,那方马七的脸上满是鲜血,而他的眼眶内只剩黑漆。
陆城居然徒手生生剜下了他的双眼!来自地狱的恶魔之声:“去告诉陈耀,我有一批货要到,地点是星海码头,该怎么做相信不用我再教你了。阿七,若这事办好了,或许我会考虑饶了你这条命,今天对你只是小惩大诫。”
马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是捂着眼睛哭天喊地,声嘶力竭。
聂云枫冷眼旁观,即便心有震惊,面上也不动声色,只当看得是一场与他无关的戏码。他凝目在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身上,只见他揭下染血的手套后,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燃,一股塑胶的臭味扑鼻而来,很快就烧成了灰烬。他又从口袋中抽出了一条手帕擦拭,边擦边抬头一笑,仿佛觉得夜色甚美,月光皎白。
最后留了一句话:“明天晚上,我要在星海码头见到陈耀,阿七,记住了吗?”
说完转过身,目不斜视掠过其余两人身旁,暗沉气息扑面,聂云枫与阿列立即跟在了他的身后。只留马七一人还独自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着,但他们知道,像马七这种人是不会死的,就如踩不死的老鼠,无论如何他都会卑微的活着。
聂云枫沉目看着前方在黑色弥漫中行走的高挺背影,这样的陆城前所未见,有着阴狠与毒辣。其实明白他此举的涵义,人人皆是扛着一条命走一条大道,其实曝死街头,不过是有眼无珠。而人生本身就是一种赌博,没有看准,压错了,就得付出代价。
不杀马七,是为了拿他做引陈耀上钩的鱼饵。这场豪赌杀局里,真正要他们命的是陈耀,马七不过是个跳梁小丑,小角色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