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夏躲在墓穴里,身体尽量往内缩,可是依然感觉那道曾在午夜梦回里一遍遍出现的目光向这处扫射。刚才看到他往这边走来时,就觉心惊,不敢再向外面探看。
突闻渐近的脚步声,清晰的步伐是那么熟悉,曾几何时,时隔如许,她对他的脚步声依然记得深刻。唇微觉干燥,瞳孔紧锁,死死盯着墓穴洞口的外面。
是要被发现了吗?终于,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往上而延的是神色裤管,再往上,她看不见了,也不敢去看。只知道那双脚停在了跟前,她与他隔着一米不到的距离,悄悄用手捂住唇鼻,屏住呼吸。
静寂中,她呼吸声不闻,却能听到外面的声息,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吸,带着些微粗气。
聂云枫死死盯着墓穴那里的小口,握紧着双拳,他看到了露在视线里的一只皮靴,娇小的脚刺痛了他的眼。一年又一个月,他们分开了这么久,以为永无相见之日,却在此时隔着咫尺的距离,只要他蹲下身,就能看清他深爱的女孩。
他的夏天......
然而,“云枫,走了。”阿列的呼唤在身后响起,他闭了闭眼,麻木地转身,只见陆城与洪乐涵已经转首向他看来,而阿列也正往这边走来。
没让慌乱在脸上浮现半分,只是清冷着脸淡漠点头,举步而动,孤独的身影,一路前行。
洛夏躲在其内,仿佛那熟悉的清冽气息飘来,又若有似无的飘过,消失......她觉得心口堵得难受,眼泪早已凝聚,但是却知道一件事,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换来一次擦身而过,我真的不认识你,聂云枫。
脚步声渐远,直至消失,又过去很久,洛夏都没有从墓穴里面出来,一直到天黑下来,她才僵硬着身体从里面爬出,浑身冻得已经没了一点知觉,却还能感觉手下有些异样。凑到近处,僵着手指拿起了那东西,居然是用烟盒里面的铂纸折成的千纸鹤。在月光下,铂金的那一面透亮,光线照进她心里。
聂云枫,这是你留给我的吗?可是当你将我推离时,你我已经走了一条相反的路,再无任何交界。爸爸去了,还有我......你要我如何原谅你?
哆嗦着身体,想要站起来,却是脚麻的一点都没有力气,只能往母亲的墓碑前缓缓而爬,到了那处,再也抑不住心中的悲苦,嚎啕大哭。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她,在她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时候,再遇聂云枫,却又不能冲出去指着他的鼻子怒骂。
孤坟、荒郊野外、黑夜,这是洛夏最凄惨的一天,她至生刻骨铭心。
当回到下榻的酒店时,一进门她就扑进了男人的怀抱,哀声哭求:“景晗,我们离开,立刻离开好吗?”男人的眼中划过心疼,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应:“好,我们现在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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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列察觉到聂云枫心情浮动,推了推他的肩膀问:“怎么了?还在想洪爷的事?”以为聂云枫又触景生情想起了以前跟着洪爷的那段岁月,相处这么久,早知他这人看似面冷其实心却热,而且念旧。
聂云枫抬了抬眼,摇摇头,视线放在前面挺直着腰背向上走的洪乐涵身上,没想到她在墓地跟陆城要求以后都由他来代替她拜祭父亲,因为她在国外突然改修了考古课程,将会跟着导师四处奔走,可能很难再找到机会回国了。
陆城虽觉得意外,没有料想到这丫头居然会去修什么考古专业,但这样的要求也算在情理之中,所以欣然同意。对这个名义上的干妹妹,除了能给予金钱的照顾,他还真想不出来该如何对她。
因为洪乐涵请了三天假期,所以会在柔城停滞一天,她向陆城提议去山上的庙里求佛拜神。陆城人繁事忙,自然没那功夫陪她一起去,所以这个差事就落到了聂云枫这里,于是就有了现下三人一前一后往山上爬的情景。
时隔一年回归,洪乐涵改变了很多,不会再时常用恋慕的目光去搜寻聂云枫的身影,再面对时神态也变得淡漠,仿佛曾经的迷恋都已远去。即便如此,聂云枫还是叫上了阿列,多少能够避嫌。阿列懂他的心思,加上最近这小子挺fēng_liú的,身旁的女人不止林美静一人,常常是游走花丛中。而其中任何一个,也比眼前这个小丫头来得风情万种。
庙宇建立在半山腰,三人只爬了半个小时,就已抵达。
高高的门槛,古色的建筑,头顶是块很大的匾额,上面写着:法莱寺。凡是柔城人,都知道这个法莱寺十分有名,说是里头求神拜佛很灵验,甚至都会有外来人士慕名而来。
洪乐涵一进门,就走去香火房那边买香烛,付钱的时候她回首问:“你们要吗?”她的手上拿着三炷香,均有半米多长。聂云枫摇了摇头,他对这些不信,出乎意料的阿列却伸过手拿走了一炷香,转首去看他,只见刀疤面上带着严峻。
洪乐涵无声从聂云枫身旁掠过,没有任何视线交汇,阿列拿着香比了比手势,也往那边香炉走过去。空地上就留了聂云枫一人在原位,他耸了耸肩,本想点支烟,却见墙上贴着禁烟标志,也就作罢。
他靠在墙上思维放空,听到有人呼唤,低首去看,是个瞎眼的老和尚就坐在他的旁边,桌案上放着一个签筒,而他的手边摆着一本经文。和尚唤他是叫他抽签算命,他浅笑着说不用。来庙里求神拜佛的无非就是求财,求平安,求姻缘,或者像洪乐涵与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