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云枫,是不是我的表现太过隐晦,所以才会让你从来都没有感受到我对你的喜欢?可是,就算撇开我这层关系,我也希望你放弃,你喜欢任何一个人都好,但是不要再活在过去了,好吗?”
苏景皱紧双眉,既然今天不止一次鼓足勇气道出了心里的话,那么何不一次就坦白开来,不再遮掩。她对自己的感情并不抱任何希望,但是却无法看着他一次次的把自己丢在回忆的苦海里挣扎折磨。刚才那样无力的样子,心口的酸楚差一点让从不哭泣的她落泪了。
她活这一世,自小就受父亲影响,有着英雄主义,要惩善扬恶,伸张正义。在职责面前,公事第一,感情第二。所以她一向都能把自己的感情控制好,也不会流露。
对聂云枫,从惺惺相惜到同情,再到后来一点一点陷进去。却依然能够保持理智,做到不靠近多一步,也不退却太远。而此时看着聂云枫如此悲恸,不由生出一股怒气,为什么那个女人就不能回来看一看他?哪怕是让他死了这条心也好。
从聂云枫的倾述中得知,当初送洛夏离开,他把多少苦衷咽进了肚子里,若那女人还在人世,陆城那个案件如此轰动,必然会在某个地方有所闻,而她却能狠心不回来看一看,难道就不怕聂云枫在那场浩劫里也去了?
这样的心狠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聂云枫如此爱?
这些话都是她心里的想法,但却没有说出来。她知道,哪怕是现在表白了自己的心事,哪怕他们共事成友多年,她若有一点点对那个叫洛夏的女人亵渎,聂云枫绝对会扭头就走,此生再不是朋友。
微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那处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浑身一震,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聂云枫轻声叹息:“苏景,不要哭,别为我哭,不值得。你说的和你没说的,其实我都明白,但是若是我放弃了那段回忆,就等于放弃了呼吸,再也无法存活下去。”
“可是,覆水难收你懂吗,难道你要永远都活在回忆中?”
他怔了一怔,挣脱开她的手,一个人独自往前走,轻语的话在唇边:“她从不是我的过去,她是我的现在和将来。”
泪滚落,剧痛从心底撕裂开来,她不是傻瓜,听得懂他的话。
没有任何一个拒绝的词语或者字眼,但是他却用他的态度,拒绝了她的心。
洛夏不是他的过去,是他的现在和将来。是告诉她永远不要等待吗?
看着那一步一步远去的背影,笔直地挺着,仿佛就像是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样,越来越远。忽然,她冲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聂云枫刚要挣脱,就听身后祈求:“别!让我抱你一下,就这一次!从此以后,我退回原来的身份,只是你的朋友苏景,你忘了我刚才说的所有的话。”
不要推开我,就给我这唯一一次的拥抱吧。
聂云枫没有再挣扎,停住了脚步,任身后的女子抱得越来越紧。
他不是多情之人,但也不是绝对无情,对苏景,要比对洪乐涵还要特殊一些,这些年的陪伴与互助,不是没有感怀的。如果真能彼此退一步,还是不想这份友谊就此退散。
江晨希和洪乐涵他们从酒吧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因为不知道之前的过程,眼见聂云枫放任了那个拥抱而没有推拒,几人眼中都浮现了笑,就连洪乐涵也只是些微感慨了下,还是带着友善的鼓励与欣慰。
若是聂云枫能够放开心结,接受苏景,未尝不是一件圆满的事。
谁都没有注意到,街对面的黑色车子里,有人睁着清亮纯净的眼,默默观看了整个过程。最终,跟旁边开车的男人说了什么,车子慢慢滑上轨道,向远处驶去。不带走一丝轻烟,只余微风徐徐而过。
聂云枫似有所感地,向那远去的黑色轿车瞥了一眼,心底有股异样,却说不上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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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会因为一次噩梦,或者一次幻觉,而静止流淌,始终在它自行的轨道里,慢慢旋转,或者直行。
洪乐涵离开,聂云枫没有去送。因为他知道,她有乔治妥帖安放地照顾,无需他再去挂怀操心。对洪爷,一直有着愧疚,所以把对洪乐涵的责任放在了肩头,现在,他终于可以放下心,卸下这个包袱了。
洪乐涵的那条短信若说对他没有影响,那是假的。事后不可避免地开始关注起有关音乐会的事,不断地从上寻找相关的新闻。这就像是一种执念,植入他的脑海里。
没有安排私家侦探,只是盲目地去寻找一丝有关她的踪迹。
如果她仍然爱着音乐,如果洪乐涵那年没有听错名字,如果她还是从事着钢琴的行业,那么就算他找不到她,也可以从音乐里找到与她的同鸣吧。
一张张专辑,一首首钢琴曲,音乐跳动的音符,他肆意地沉浸在里面,感受那震颤心灵的悸动。忽然,他觉得这样的方式对他可能掩藏存在的忧郁症很有帮助,仿佛是找到了一种本质的东西一般,通往心灵的媒介。
于是,除了搜索有关音乐会的信息,开始关注起这座城市里与音乐有关的东西,或者地方。柔城很少有音乐会来演奏,但是很多餐厅会请钢琴师傅来窜演,让整个用餐气氛变得优雅舒心。
而酒吧的夜场,以前他或许还难得去,现在几乎每晚都会周旋在里面。不止是夜未央,其他夜场也都会去,始终觉得那不是自己的幻觉。就算是错的,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