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着摇了摇头道“已经不痛了,倒是我又惹父亲担忧了。”
“若是孤的担忧能换你无事,也值了。”他才说了两句话,却又喘了起来。
我抬手,轻轻地顺着父亲胸前气息:“父亲怎喘的这样严重,可否让太医贺瞧过?”
父亲摆摆手,以示安慰我道:“不碍事,冬日里的**病了,这些日子又没怎么休息好,待回到圣安,调理调理便能好了。”
“既然我已回来了,那便明日就启程回圣安吧。”我总觉着父亲的咳喘并没有他说的这样轻描淡写。
我深信自己是多想了,可心里却不知为何越来越害怕。
父亲闻此点了点头,后上前一步对众人道:“既然妫少师今日为潼安灭於菟,为大功一件,孤便在营中设宴以谢少师此举,造福潼安百姓。”
“国君尚可不必如此,燎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不为谋功,不为谋利,只为初心。”妫燎俯身又拜。
“好一句只为初心,但愿少师此生都会记得今日的话。”站在一旁一直不言的百里肆忽而开口说道。
妫燎抬起头,与百里肆对望了许久。二人虽纹丝不动,可我却觉着他们仿佛在意念之中已是打了一架。
昶伯连忙上前,将二人的视线阻隔开来,一边拉着妫燎赔罪,一边拉着妫燎往帐子之中走去。
百里肆看了我一眼,而后转身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去了。
入夜,我与百里肆心照不宣地相遇在父亲的大帐前。看来他是知晓白日我故意说一番话寓意为何,这才猜测到我会夜半出来守株待兔。
我本来想穿上禁军的铠甲,混在巡逻的队伍之中,等待那只肥硕的兔子撞树的。
可百里肆却将我拉到大营出入处旁的一座矮小的营帐中,架着炉火,烤着肉喝着酒,等到了半夜,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百里肆命巡逻的禁军在巡逻时,探看妫燎与昶伯二人分在何处。不过多时,巡逻禁军便回来复命道,二人分别在各自的帐中歇息了,尤其昶伯还在睡前食了一碗安神的药膳,如今,睡的正香。
百里肆打发走了禁军之后,踱步回到我身边,坐下道:“看来,我还真的预料对了,救走那人的既不是昶伯,亦不是妫燎。”
“非也,非也,他们是未有亲自前去营救,但若通知其他人去救,亦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总之在未查清楚真相之前,每个人都有嫌疑。”我伏在桌案上,有些困倦地睁不开双眼了。
“所以,依公主的意思是,臣亦是被怀疑的对象了?”百里肆将干柴添至燃烧正旺的烈火之中问道。
“我说的是昶伯与妫燎,他们二人分别在我回到陈国初时,助我救回父亲,夺回陈国之政,所以在未有确定证据之前,最好莫要轻举妄动,否则我这德行又平添了一条得鱼忘筌的罪过。”我觉着百里肆将火燃的太旺了,索性就将脸转去了另一边。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可不想在楚国予以进犯之时,缺失这些人的帮助,百里肆,你也不想看到,对吧?”我昏昏沉沉地继续伏在桌案上,虽是闭着眼,却觉更是天旋地转。
“你这般缚手缚脚的,倒与在终首山的你,不大一样了。”百里肆轻轻地道。
“人总是在变的,更何况,我变成这样,不正是你所期望的吗?”我每次与百里肆谈天的时候,似乎我总是最先睡去的那一个。
所以这次也一样,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等醒来的时候,却是躺在自己的帐子里的床榻上。
我坐起身却见娘亲正跪坐在小榻上,她见我醒了,便在身旁的宫娥搀扶下,起身朝我走来。
她拉过我受伤的手臂,亲自为我更换伤口的草药。
“可还疼?”娘亲先用干净的帕子,将我手臂上昨日所残留的草药清理了干净。
我摇了摇头道:“早就不疼了。”
手臂上的伤口虽然还未愈合,但至少不像昨日那般血肉模糊。太医贺的草药,到也不比白老的差。
“父亲不是说今日要上路返回圣安去吗?怎地娘亲不在主帐陪着父亲拾掇,反倒是来我这了?”我问道。
“你父亲怕你伤势严重,便命众人原地待命,待你伤好了再回圣安去。”娘亲为我涂好了草药后,再次为我系好了干净的棉布。
随后,我站起身,即刻命宫娥为我更衣,而后只身往父亲的主帐走去。
主帐之中,百里肆,妫燎,还有昶伯都在,他们见我走进,以礼而拜。我恭敬地对他们回了小礼后,便走向父亲开口问道:“不是说今日便动身回到圣安吗?怎地还改了主意,若要再等上三天,如何能赶得上逐除的祭典?”
“你现在身体虚弱,不必急于这次逐除祭典。”父亲开口说道。
“绥绥身体已无恙,父亲现在便可启程回圣安去,绥绥要以陈国国位继承人的身份,在逐除祭典上为父亲与娘亲击鼓。”我正色道。
“可你娘亲,她不放心。”父亲垂着双眸。
自我进入大帐之后,他便一直在躲避着我的眼神。
“是父亲不放心,还是娘亲不放心呢?”我走近一步,直起身目光炯炯看着他道。
“他们既能在余陵对你动手,便能趁乱在圣安再度刺杀,更何况逐除那日,圣安城外的祭典,不光是圣安城的百姓会前去围看,还有从陈国各郡县赶来围观的百姓,人多杂乱,届时你自己站在高台上击鼓,目标更为明显。”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