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因昭明君,才使得我家公主涉险,这理所应当就应是你来救。”想来百里肆一定要怼赢少公子才能安心。
坐在栏杆上的姬雪,百无聊赖地看着两人,如总角小童般地拌嘴吵架,不由得嘲讽一笑。
一个是周地储位争夺的煊赫,一个是名誉天下的贤者之后,还真是稀奇。
二人的争吵,是被来者老白打断的。
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十天前,虢国长公主在紾尚阁遇刺,被庄荀所救,庄荀胸口负伤,起先暂无大碍,几天后伤口溃烂,陷入昏迷,才知刺伤他的刀上淬了毒。虢国长公主飞书求白老出山去安阳,救治庄荀。
吩咐姬雪将百里肆送回陈国后,少公子便与白老火速地赶回安阳城去了。
回到公主府的少公子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最先的起因是帛余在宫中被女官嘲讽不识六礼,配不上玉帛县主这个封号,因此便出宫求长公主引她入紾尚阁,拜于庄荀门下习得六礼。
长公主从少公子那里得知,庄荀除了简蓉一个女弟子之外,便不再收其他女子为弟子。
她劝过帛余,既然是想要真心学习六礼,便脱了华服,束弟子髻前去紾尚阁跟着哪个师父学都是一样的,不必在意那些虚名。
可帛余是个不识深浅的,软磨硬泡,偏要长公主前往紾尚阁与庄荀说嘴,甚至还说出自知是作为少公子的替身而存活的话来。
长公主心里终是过不去,便前往紾尚阁去替她说嘴。
也就是这次,长公主在紾尚阁遇刺,索性是庄荀在长公主的身边拼死保护,才使长公主毫发无损。
随即,少公子带着白老前往紾尚阁,并且同时少公子派人去丞相府寻到了宋锦书,让他即刻前往紾尚阁会面。
白老替庄荀诊病时,少公子从宋锦书那了解到,刺杀的当天,紾尚阁所有的师资都前往贤士阁祭拜贤士,就连平日里常驻于湖边弹奏的莘娇阳也游历四方去了,长公主身边只剩下两名婢女,以及庄荀与他的侍童。
刺客似是知道那日紾尚阁空虚,便倾动数十人围剿。两名婢女和庄荀的侍童为救主而亡,庄荀胸口的伤也是在长公主上马飞奔时,替她挡下了近在咫尺的银钩。这种银钩经弩射出,拔除时,会剜去大片血肉,更何况这银钩上还有使人察觉不到的毒。
这些人,就是冲着长公主的命去的。
长公主骑着马往闹事奔去,幸而遇见了蹲在闹事街边,唆着糖葫芦的宋尔莞和鸑鷟。
宋尔莞将长公主护在身后,便让鸑鷟拿着盘龙棍与那些刺客交手。
那些刺客训练有素,鸑鷟几招敌不过,宋尔莞便挺着大肚子去和那些刺客血拼。
没过几招,宋尔莞腹中传来剧痛,猛地跪在了地上。也是宋尔莞即将临盆,澹台成蹊不放心她在街上乱走,便派人跟着她,有事能及时通知他。
鸑鷟上前拼命时,已经有人快马加鞭地赶去给澹台成蹊报信了,所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澹台成蹊带兵赶到,围住刺客。
剩下几人见大势已去,便提刀自裁。
澹台成蹊眼疾手快,绑了两个人带回去,关在五祚山兵营。
也是那日,宋尔莞喜得一位千金。
少公子问宋锦书,可对抓到的两个人审讯。
宋锦书点了点头,并且告知已经对那两人用了刑,但是却吐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能每日一边用刑,一边拿参汤吊着命。因为怕二人咬舌自尽,还命医官将二人的牙齿拔了去。
这边宋锦书才与少公子说完,便见老白起身,面色凝重地朝少公子走来。
“这毒十分蹊跷,有些类似虫蛊夜梦,可身体内却不见蛊虫。”白老说道。
“可有什么解毒的法子?”宋锦书问道。
“我姑且先用解蛊的方子试一试。”老白叹气道。
听白老头的语气,少公子知道这“试一试”的希望并不是很大,有一半的可能是行不通。他转过头,瞧着帷帐里面气息微弱的庄荀,胸中烦闷至极。
究竟是何人,能做出这种蹊跷的毒,竟然与蝴蝶谷棋逢对手了。
少公子想得出神,并未注意宋锦书对他说了什么,待他被身后的一记拍掌唤醒,才发现是小喜背着一个与她身形差不多大的檀木箱站在他身后。
小喜将身上的药箱放在案上,转身朝少公子走来,她拉起少公子的衣袂,却被少公子一个不经意的拂袖甩了开。
小喜哑然地看着处于半空中的手,不刻间却被少公子递过去的茶盏撑满了。
“想必医官喜,奔了这一路定是口渴了,先喝杯茶歇一下。”少公子举止得当,却不失亲切。
小喜出身澹台家,也算是他半个妹妹,他自然待她与别人不同,可自雪夜小喜对少公子表明心意之后,少公子便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她。非但如此,却要权衡,所以少公子在小喜面前至近至远,至亲至疏,不失亲和也不失礼法,况且少公子清楚,小喜在此时前来,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同他讲。
小喜微微展颜,将茶盏放在唇边,食不知味地咽着酸楚。
一旁的宋锦书将一切看入眼里,嘴角暗自翘了翘。
饮过一盏后,小喜将茶盏放在案上,开口道:“此次来,是告知昭明君一件事。”
“我自成蹊那里知道长公主遇刺的事情后,便由着为玉帛县主诊脉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