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被我扔去的石块砸到了额角,登时流出血来。他怒瞪着双眼,停下了手,俯下身扯开了我衣襟。
我趁机捏住他的手腕,蓄力而起,横跨在他的脖颈上,紧攥着拳头,奋力地捶着他那受伤的额角。
他被我捶的晕头转向,额角的伤痕,更是血流如注。
少时,他轰然倒地不起。
我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
围观的壮汉许是被我这一举动惊吓住了,纷纷不敢再来招惹我。我见他们迟疑不动,便反身又朝妫薇跑去了。
此时的她,已经被那些人按住了手脚,衣衫凌乱,若我再去晚些,怕是那些奸人已然得手。
我扯下一根花藤,借力悠荡过去,将他们逐一踹开,随后拦腰抱起妫薇爬上了凤凰花树。
妫薇瑟瑟发抖地躲在我的怀中,浑身上下已然伤痕累累。
那些人再度站起身,欲将攀爬而上之时,林中忽然窜出一只巨大的形似山羊的凶兽。这凶兽通体洁白,头生四角,眼睛为赤色,前方一双小角为玄色,后方一双长犄角为赤色。
它低着头迅速地朝着那些人飞撞而去。
但凡是被它用赤色长犄角碰到过的人,即刻而亡。登时,凤凰花树下变成了修罗场,被横公妖女引来的这些人,全部被这凶兽撞死,无一幸免。
待树下之人死绝之后,这凶兽才开始慢慢地享受起了美味。
它的舌头长如巴蛇,唾液沾到人身上的时候,会如火炽一般,生出燎泡。它食人的法子也倒是特别,先将自己的唾液均匀地涂在人的身上,而后再一口吞下。
被它舔舐过后的人,简直是惨不忍睹。妫薇终于受不住,趴在树上吐了起来。
妫薇的异动,惊动了这凶兽,它不再进食,反而行至我与妫薇所在的树下方,徘徊着,逐渐躁动起来。
妫薇害怕地抱住了我,便是连哭也不敢大声。
而此时的横公妖女早就跑了没影,她怕是也畏惧这样的凶兽,早就躲去溪水下逃命去了。
我见着凶兽的外形,甚是像传说之中,生在昆仑山的土蝼。
我摘了两朵凤凰花,于双手碾碎,嘱咐妫薇好好呆在树上,莫要乱跑。随后,自树上落下,与土蝼对面而立。
它红着眼睛,朝我冲了过来,我伸出沾满凤凰花汁的手,握在它两支长犄角上。
犄角霎时冒出阵阵青烟,土蝼感到疼痛,渐渐往后退去。我并没有松手,尝试尽全力压制着它的长犄角。
它低吼了一声,脖子猛地往后一仰,我便随着它的力道被抛了出去。
凤凰花的花汁侵蚀了它的长角,所以随我一同被抛出去的,还有它的一支断角。
登时,土蝼头顶那一支断裂开犄角,血窜涌而出。
它疼的满地打滚,并且一不小心撞到了凤凰花藤上。
妫薇顺着花藤滑了下来,她如我一样,将凤凰花碾碎于掌心,扯着土蝼的犄角,将它庞大的身躯与花藤死死缠绕。
随后,她拿起尖锐的石子将埋入土中的枝头一一割断。
枝头本为向天舒展,枝桠垂下,才被迫压于土中。后来,随着树干渐渐生长,自然有一股向上的力量,在拉扯着枝头。
一旦割断了这中间的拉扯力,花藤自然会弹起,并朝天而去。
于是,和花藤死死缠绕的土蝼,便被这股力量弹飞了,不知落去了这园中哪处。
虽然我的双手有凤凰花的保护,可在扭打之时,手掌却还是被土蝼的口水所溅到,起了好些个燎泡。
我担心妫薇,于是忍着身上被摔打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朝着凤凰花藤里走去。
妫薇后怕地瘫坐在地上,见我回来了,立即抱住了我的腿,大哭了起来。
我手上有伤,在不确定这燎泡是否会染给她之前,我不敢用手碰她。
我蹲下身,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我们现下安全了,还哭做什么,瞧你方才那么勇敢,便是连凶兽也被你打跑了。”我安慰着她道。
她啜泣了两声,抬起头看着我,这才发现我手上的燎泡。
“先别碰这些燎泡,若是染到你身上,得不偿失。”我收回了手臂,欲将起身去溪旁用水冲一冲。
妫薇也随即起身,拽了拽身上破碎的衣裳,跟在我身后。
行至溪旁,还没等我碰到水,那横公妖女便现了身,并阻止我用溪水清洗伤口。
“你今日带来的这些人,险些将我和妫薇生吞活剥了,而此时此刻,你也会来求我?”我眉心舒展,狡黠地笑了起来。
“今日之事,是我有错在先,是我做的不对,我向两位姐姐道歉,今后若有什么困难,我必竭尽所能帮助二位姐姐,从今往后绝对不再引人来此处,糟蹋二位姐姐。”她神色慌张,竟然改口称呼我与妫薇姐姐来。
“阿姐,不要相信她,她今日输了,明日便会叫来更多的人。”妫薇低声在我耳旁说道。
我颇感欣慰,自家的小白花,可算是能生出点心机来了。
我点了点头,笑道:“我家阿妹说,你不能信,我也觉着,你出尔反尔,实在是坏极了。”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入水中。
横公妖女大惊失色,暗自喃声道:“糟糕”。
随即,化作一道赤光进入水中。
不刻,水中泛起阵阵红光,自水下浮上一只长着犄角的红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