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听说环州和榆林那边西夏狗打的正凶呢,你说经略相公啥时候带咱们去和那些西夏狗过过招呀!”
城外的大营边上,几个年轻的军士正在草场上遛马,每人嘴里都叼着根草,腰间挂着长刀,手弩,浑身衣着甲胄,绝不是寻常军士。
“是呀是呀!”旁边一个瘦高的年轻汉子也跟着问道:“这些个吐蕃人,一个个也太不禁打了,咱们都还没用全力,他们就投降的投降,抱头鼠窜的抱头鼠窜,真没意思。”
“我说蒋群,你小子这是咋了,莫不是跟着杨武这厮待在一块儿久了?脑子也不灵光了?”一旁的林征远煞有介事的打量着几人,打趣着道。
“娘的,林老三,你这狗嘴里就从来没吐出过象牙,不会说话就别说!”蒋群骂骂咧咧的道。
一旁的杨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如虎目一般,指着林征远的鼻子道:“好啊,林老三,你敢骂老子!”
四人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相互之间早就开惯了玩笑,嘴里虽然骂着,故意做出气愤的模样,实际上谁都没往心里去。
这不,林征远不以为意的继续挑衅:“哎哟哟,骂了也就骂了,咋的,你还想打我不成!”
看着林征远那副欠揍的模样,杨武和蒋群气急,对视一眼,眼神碰撞间,彼此的眼中,都有一丝无言的默契闪过。
杨武气愤的看着林征远,抬手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大哥杨威:“大哥,你看林老三,他又骂我!”
杨威摇摇头无奈一笑:“都是自家兄弟,说说笑而已,不必当真!”
“还是大郎明事理!”说着林征远还冲着杨威微微拱手一礼,却没注意到,一直站在他身边不远的蒋群,不知何时已然悄然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林征远刚刚躬身拱手冲着杨威施礼,本只是客套,不想低头的时候,却凑巧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尤其是他自己的影子旁边,突然多了一个越来越长的影子。
目光当即往旁边一扫,林征远哪里还不明白,却也不见他揭破,只嘴角清扬,盯着脚下的影子,只见影子双臂一张,大有从后头一把抱住自己的趋势,林征远哪里会让他们得逞。
当即纵身往前一跃,头也不回,马也不顾,直接撒丫子就跑了。
“想抓住我,做梦吧!”只留下这么一句,随即便是他那肆无忌惮的大笑。
“哈哈哈哈!”
速度之快,反应只迅捷,连旁边一直盯着他的杨武都没反应过来。
蒋群扑了个空,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娘的,这厮还真是属泥鳅的。”
杨武却早已经跟着蹿了出去,一路狂奔朝着林征远追了过去。
蒋群见状,忙招手喊道:“等等我!”
“我就不信了,今日捉不住你!”
一旁的杨威见此情形,依旧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平和如常,显然对此情形早已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四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从秦州到定西城,辗转十余城寨,历经大小十余场战役,也算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了。
林征远虽然机灵,可身量摆在那儿,在三人之中最是瘦弱爱笑,纵使是灵活了些,可在杨武和蒋群合力的围追堵截之下,哪里能躲得过去,没一会儿就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了。
口中再无先前的嚣张气焰,不住的服软认错求饶,哥哥哥哥的叫个不停。
杨武和蒋群自然不会真的对他如何,略微打闹了一番,把林征远弄得灰头土脸,也就作罢了。
“行了行了!”眼见着三人闹得差不多了,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杨威便出声招呼道:“别玩了,既然咱们拿不定主意,不如一块儿去找储老二问个对策?”
不得不说,杨威不愧是四人中的老大哥,这提议刚一说出来,立马就获得了其他三人的认同。
“褚二现在应该忙着亲点粮草物资吧,咱们这时候过去,他有空闲吗?”
四人口中的褚二,便是那位自小喜欢跟在他们几个屁股后头,虽然身子孱弱,可性子却颇为坚韧的褚家二郎褚渭。
当初五人在渭水河畔一起遇到的徐章,后来又结伴去投了徐章,五人虽然都被徐章收录,可褚渭却因为武艺疏松,又识文断字,精通算学,便走上了和其他四人不一样的路子。
原只是军中的一个小小刀笔吏,如今一番提拔下来,已经成了军中功曹,位在长使、参军之下,帮着管理军中粮草辎重,职位虽然不高,却是个大大的肥缺,显然在军中颇受倚重。
“这都过去这么几日了,缴获的那些物资,早就该清理好了,咱们现在过去,应当正好能赶上,若是再等几日,说不定褚二又忙的不可开交了呢!”
杨威说道。
蒋群也深以为然的道:“大郎说的有道理,若是再等几日,经略相公和将军们定好了收复会州的具体时日,褚二那厮估计又得忙强忙后的准备粮草物资了。”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是大军要收复会州,粮草是必不可少的。
四人说定,便马不停蹄的先去马厩关了马,然后才去辎重营那边找褚渭。
刚一进大帐,就见褚渭正叼着一只毛笔,坐在书案后头冥思苦想,皱着眉头。
“咋了这是?”惊奇之余,杨威不由得率先问道。
不等褚渭招呼,四人已然十分熟稔的各自坐下,取了水壶,拿了水碗,各自都倒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