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温妃娘娘在承乾宫,太医去请了,因知道皇上您就在永和宫,所以贵妃娘娘派人来禀告一声。”李公公说着,拿询问的神情看着皇帝,大意在问皇帝去不去看一眼。
而玄烨似乎不大情愿,若是平日也罢了,偏今日才和皇祖母提起温妃避孕的事,不说他心虚,反正横竖是不痛快,并不想见。
李公公见这情形,不得已说:“都知道万岁爷您在这里,奴才以为没有什么要紧的事,还是过去看一眼好,不然的话,人家又不知该怎么想德嫔娘娘了,您说呢?”
玄烨恼道:“如今连朕做什么,也被束缚了?”话虽如此,皇帝还是动身了,可胤祚缠着阿玛不放,玄烨索性领他一起去承乾宫。
这边袤妃瞧见皇帝带着六哥来,看不明白状况,玄烨却温和地说:“他一直念叨着哥哥,朕正好过来了,领来他们一处玩耍。你把胤禛教导得很好,弟弟们都开始缠他了。”
袤妃这才笑:“是皇上教导的好。”之后引着皇帝往内殿去,很莫名地说,“温妃实在奇怪,臣妾怎么知道她会自己爬上去,底下奴才也该死,竟没有一个人拦着。不过皇上您放心,她死不了,太医说是吓晕的,连胳膊腿都没摔坏。”
“那就好。”玄烨心里本不痛快,倒是贵妃这几句让他有几分笑意,之后入了内殿,温妃已经醒转,见了皇帝又羞又开心,可不等他们之间说什么,袤妃已说,“既然你醒了,也没摔坏,赶紧回去吧。”
温妃面上可怜点头不语,玄烨便问了几声,又让她别再做这种傻事,袤妃则在边上故意说:“天气再暖一些,永寿宫的海棠也要开了,那里没人住,你回头去剪花枝架梯子可要小心些,再摔一下,指不定没人瞧见没人救你。”
“臣妾……记着了。”温妃脸色苍白没的反驳,唯有时不时抬眸看一眼皇帝,之后外头讲预备好了软轿,要送她回咸福宫,温妃看着皇帝欲言又止,可这里由不得她做主,很快就被承乾宫的人抬走了。
不过玄烨和袤妃还是送到了门前,看着她上了轿子走开才折回来,贵妃本以为皇帝立时就要回永和宫去,没想到却是陪她一起和两个孩子玩了许久,再后来让乳母抱六阿哥回去,自己则回乾清宫去了。
这样闹腾一场,反让皇帝在承乾宫逗留了一下午,当岚琪一觉醒来听说这些时,揉着自己的膝盖嘀咕:“宫里头到处都有梨花,承乾宫里虽开得好,也不见得稀奇得非要来这里剪,温妃娘娘还自己爬树了?”
“架的梯子没站稳,一头栽下来,听说没爬高,所以跌得也不重。”环春拿调好的药膏给岚琪抹在膝盖上,叮嘱她别乱动。
岚琪慢慢想着温妃那些心思,想着她宫里堪比御膳房精致的菜肴点心,想着她费劲地采集花上露水,她毫不保留地表露心迹,显然为了讨皇帝欢心,她愿意做任何费心的事,就不晓得她今天跑来剪梨花,是不是故意摔一跤,好引皇帝去瞧瞧她。
毕竟自己不再是当年那个畜人,温妃若想从永和宫请走皇帝,不会再像曾经那样半路把人拦走,也不可能闯进来要人,于是选了个好地方,闹了个好笑话,可惜结果又和那些露水一样,似乎是白辛苦。
“娘娘,温妃娘娘摔伤了,我们要去慰问吗?”环春给岚琪敷好药膏,便来问这件事,永和宫里送往迎来的事儿是环春盯着的,她举棋不定时,才会来问主子。
岚琪摇头:“皇上今天暗示我不要和咸福宫多往来,正好我也不愿意,往后还是远着些好。”
此刻香月从外头进来,乐滋滋的捧着一瓶花枝,进来搁在桌案上说:“贵妃娘娘赏赐的梨花,让您摆在屋子里瞧瞧。”
岚琪和环春面面相觑,香月又说:“奴婢问了的,来送花的蝎公说各宫都有,贵妃娘娘怕大家都惦记她宫里的梨花,跑去什么人再摔一跤可怎么好,就让人剪了好些插瓶,给各宫娘娘们赏玩。”
岚琪哭笑不得,边上环春已絮叨:“那还要回礼呢,咱们宫里近来花销可真大。”
“可不是,都以为做主子娘娘风光,其实哪里有做官的好,眼瞧着天气暖和了,我听说六部那些老爷们,旧年冬天的炭敬还没花完,各地官员的冰敬又该到了。我这儿眼巴巴年例二百两银子,都不够花。”岚琪竟也跟着嘀咕,“皇上上回一下就赏了五百两银子,真盼着胤祚月月过生日,我生辰时也没见万岁爷这么阔气,他对自己也阔气,瞧见什么喜欢的就要。”
环春这几日常听说主子在外头游玩时和万岁爷赶集的趣闻,说皇上花钱没数目,一袋子钱半天就见底了,买回来的东西也不晓得搁在了什么地方,这样的话反复嘀咕了好几次,环春猜想主子是喜欢那样的日子,巴不得能再去游玩几次才会挂在嘴边,哪里会是嗔怪皇上挥霍无度。
这会儿笑道:“奴婢才嘀咕一句,您这么多话,人家真以为永和宫要揭不开锅了。二百两银子还不够花?您旧年的二百两银子就没怎么动,慈宁宫每月都赏东西来,您都没处花钱。现在这样说,不过是惦记您要给六阿哥攒银子嘛。”
岚琪连连点头,“我是学着荣嫔姐姐,她说阿哥们长大了出宫自立门户,虽然朝廷会拨银子,他们将来也有俸禄,可做娘的就该多为孩子想着点,多攒些钱总是好事。”说着拉拉环春,“以后端嫔娘娘她们再来讹我,你们给我挡着点。”
香月没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