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1月26日,段祺瑞联络四十多位将领通电,要求清室退位、恢复和谈、立定共和政体。
清廷大震,忙不迭下令重启陷入僵局的上海租界南北和谈。此时,鄂省北伐军右翼军连战连捷,收复光州、正阳;第三十五标一部突进至距离信阳不过二十里处,攻占屏障铁路线的一处炮兵阵地,缴获德造克虏伯75陆炮六门及大批骡马、弹药。
1月27日,鉴于南北和谈重启,黎元洪领南京政府之意,下令各路北伐军停止前进,就地停火休整。
停火?豫南局面刚刚打开,正宜趁虚(河南布政使兼武卫军左翼统领倪嗣冲所部主力在豫东、皖北)扩大,咋可能呢!就在黎元洪派代表饶汉祥、金永炎携各界代表前往黄州“庆祝豫南大捷”并参加“武学研究讨论会”时,潘正道和两名卫兵却坐在“咣啷咣啷”作响的火车上,在三位北洋军官兵护卫下前往信阳,再走罗山。如此就不必爬山涉水翻越大别山了。
公开的、与段祺瑞撕破脸的,继续向河南进攻,那不可能!
有朱福顺联络白扇子,怀揣田金榜的亲笔信和一份右翼军前敌指挥部的委任状,潘正道此行达成目的几乎没有难度。只是,他急切的希望能够在战场上打垮投靠倪嗣冲的徐镇坤!
交抱双臂,头枕椅背,闭目思考的潘正道在脑海里勾画出一套作战计划的蓝本来。
据报,白扇子前番得了豫南挺进军的支持后,率所部回了豫西南的鲁山老家,曾经配合季雨霖部打邓州。这次得到白扇子配合的可能性极大,那么就土匪在前,革命军在后,一座县城一座县城的“追杀”下去,不信倪嗣冲不着急,不调兵回来。只要能调动倪嗣冲西来,那。。潘正道有把握用豫南的部队打痛倪嗣冲,却在南北议和,全线停火的大局之下,找不到与倪嗣冲开战的借口。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革命军就不能打倪嗣冲。
破坏南北和谈,如此重大的罪名别说潘正道担不起,就算何向东也担不起!
哎。。令人头疼啊,再想想,总有办法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给一泡尿憋死吧?
潘正道一路走一路苦思,到了罗山都没想出办法来。
还是杨正涛厉害,在当晚的军事会议上拍着桌子径直说了一句——“打就打了,剿匪中出现误会有啥大不了的?!只要倪嗣冲调兵回来时没有公文知会我们(一方是北洋附庸军,一方是革命军,怎可知会),我们就狠狠的打他狗日的一回!妈个叉的,连徐镇坤这种王八蛋都敢收,不教训教训他,他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孝侯,我支持你!”
杨正涛在罗山憋屈了两个月,刚刚尝到甜头就要他收手,正火大时,嘿嘿,可爱的孝侯兄来了。也就是他杨正涛敢这么想、这么做,类似的想法潘正道其实也有过,可不敢继续深入想下去。
张国威、张鹗翎二人巴不得革命军能拿下整个河南,对杨、潘二人的计划皆表示大力支持。老土匪朱福顺更不是个好东西,见有仗可打,兴奋得手舞足蹈,会没开完就出发去找白扇子。只有刘化欧稍微冷静一些,却又不好反对,那就仔细想想怎么给这些家伙擦屁股好了。辛钺接收了六门75炮,忙着督促从黄陂赶来的二十名炮手训练新兵、组织炮队,赶不及参加军事会议,态度未知。
总之,打就一个字,豫南军事会议上一致通过。
1912年2月1日,兴许是年节没过好,伏牛山东麓的鲁山闹了匪患,几股土匪齐齐动作,洗劫南召之后向南阳流窜,被防军击退,转而向东。2月5日,土匪白狼率众约五百人袭击泌阳,泌阳空虚竟被攻破。同天,段祺瑞再次率第一军协统以上将领向清廷拍发了“代奏电”,声称将“率第一军全体将士入京,以请清室退位”。故而,信阳、确山驻军奉段祺瑞之命严守铁路线,不得擅动一兵一卒,以致白狼在泌阳从容壮大至千余人。
此时,北京政局、南北和谈都到了关键时刻,袁世凯不容铁路线有失、震动全国,乃一面电令倪嗣冲立即调兵回援、清剿土匪,一面封锁消息,以免影响自己在南方人中“有力把控北方”的形象。
无论消息再怎么封锁,何向东这里是一清二楚的。
白狼就是白扇子赵白朗,为了与已经在官面上地位显赫的田金榜和第九镇撇清关系,干脆舍了白扇子的名号,以“白狼”这个新马甲出来打拼江湖。有了朱福顺的指点,拿下泌阳补过一个好年,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算盘打的再好,可背后有个催债鬼,何向东的日子也不好过。
饶汉祥没兴趣参加“武学研究”,他来是要把黄州财税收归督府,却又不好开口,在黄州逗留了几天,又到黄陂盘桓。终于还是耐不住省城黎元洪令夏寿康迭次催问,找何向东说个清楚。
鲁台山南侧的教导营部,通常情况下都兼作右翼军前敌指挥部。
何向东听完一脸“我也是办差”的饶汉祥说解来意,引客人走到一幅全国地图前,拿着一支黑铅笔,说:“瑟僧兄,先不说那事,我们来替副总统筹划一下,副总统的位置如何才能坐得稳。湖北,副总统是都督,究竟能否切实掌握全局?军政府的事情你比我更清楚,说军队,第一镇唐克明,都督从上海请的,应该可以放心;第二镇张廷辅,文学社的;第三镇窦秉钧,都督的老部下,可放心;第四镇邓玉麟,共进会的;第五镇是吴总司令兼,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