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就二房的二太太那个不着调的,总埋汰我们奶奶说她‘雀儿拣着旺处飞,黑母鸡一窝儿,自家的事不管,倒替人家去瞎张罗’。说我们奶奶,竟替贾家操心,王家的事一点也不管了。
也不想想,嫁出来的姑娘,就是我们贾家的人了。
人家自己的正经婆婆都舍不得说一句,给自己的媳妇立规矩,二房这个隔房叔婆婆,姑婶娘,却四处说嘴。真的是一家人出两样女啊。真不知道谁没规矩。”
尤二姐笑道:“你奶奶也没在你前面,你就别背会夸人了。”
兴儿忙道:“这哪是夸人,不过就是就事论事罢了,我们奶奶哪里轮的道我们来夸,我家二爷一声好,我家奶奶就满足了。”
尤二姐见兴儿如此,多少也明白他留下什么意思了。见她一个小厮,如此推崇自家奶奶,心有不甘,道:‘这贾家的奶奶就这么不好当吗?非得千好万好的。’
兴儿道:“贾家的奶奶没什么不好当的,只是这荣国府的奶奶,必定是我们二奶奶了,像我们二奶奶这么圣德怜下的人物,给我们二奶奶做下人,那是我们的造化。若是碰到一个嘴甜心苦,两面三刀,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都占全了的人物。可就可怜了啊。”
尤二姐还第一次听有人这么推重自家主子的,免不得好奇的问道:“我也是蓉哥儿明媒正娶的媳妇,若我以礼相待,结交你家奶奶如何。”
兴儿见尤二姐这么不自知,冷笑道:“姑娘本是天仙一样的人物,只是被这富贵迷了眼罢了。落得如此田地,自然应该晓得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家奶奶千好万千,就一点不好,就是看我们家二爷看的太重了,别人家的媳妇是醋罐子,她是醋缸醋瓮。凡丫头们心思不正的,多看一眼二爷,她就有本事背着爷把这丫头打个烂羊头。
平儿姑娘的名字你可听过,自小跟在身边的丫鬟,跟着二奶奶嫁到府里都有三五年了,二奶奶生的大姐儿都那么大了,她自幼的丫头,陪了过来,一共四个,那三个都嫁了人,当了正经的当官的夫人,只剩了这个心腹。
只因这平儿整日了学着二奶奶的做派,妄想勾搭了二爷,最后还不是一丈红绸就给送走了。
别的事上你都能和我们奶奶讲理,只有这二爷的事上,没理可讲。
姑娘你张的本就妩媚,还有这收敛人心的性子,若是正经别人的夫人,二奶奶到是容的你,可你现在不会真觉得你是有名有份的人物吧,不会吧,不会吧。
别说你这攀龙附凤的玩物,就是二奶奶没嫁入贾家,二爷之前屋里的两个同房,想着凭二爷年幼的交情在奶奶面前转悠,忘了自己玩物的身份,最后不还是没了踪迹了。”兴儿大大方方的把该告诫的话告诫完了,也吃完了东西。
尤二姐也听明白了,这兴儿来的意思,告诫自己这个不是正经人的东西,少往人家正经人家奏,心中甚是尴尬,恼怒,可也不敢表现出来,只有笑道:“小哥儿说的话,我都明白了,您回去回你二奶奶,我都懂了,以后定然不会叨扰的。”
兴儿听了,喝了口酒,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