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穷无尽的麻烦,横亘在两个相爱之人中间,阻隔着他们向彼此靠近,即使是情最浓时,意正深时,仍旧有一丝丝看不见的裂隙……
你能爱我,像爱你自己一样吗?
或许,比爱你自己更多?
不会爱的人,往往只计较于付出与获得。
真正懂得爱的人,会深深解得,爱的真谛,在于深沉而绵长的付出耕耘,而这样的人,到最后往往获得会更多。
生命如此短暂,能好好地爱一场,真的不容易。
纵然你爱的那个人,未必能为你执守到最后,至少你自己,能够问心无憾。
“璃歌,我们走吧,从此天涯相伴,只有你和我,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际徘徊,每一句都像是柄利刃,刺进她心深处,像是要把她的灵魂,寸寸分割。
“好……”
她终于无力地答,像是妥协,更像是解脱。
或许他真能办得到?
或许前方看不见的命运拐弯处,会隐藏玄机?
上苍啊,这一刻,夜璃歌在心中真诚地祈祷,倘若你能赐我一线转机,璃歌将感激不尽!
可惜上苍,并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听到每个人的声音。
喧哗之声忽然大作,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朝他们涌来,一道道错综复杂的目光,带着钦慕、感慨、苛刻、诘责、嘲讽,齐刷刷地射向他们。
夜璃歌一怔,溃散的理智顿时复苏,重新凝聚成一点,继而愕然地发现,自己与傅沧泓,不知何时竟站到了鸣鸾台的中央,正接受着来自千万人的关注,而且,是以如此尴尬的模样——
她仍然一身男装打扮,却小鸟依人般偎在身形高大的傅沧泓怀中,而他眼中的深情款款,却并未因众人的逼视就有所收敛。
轻嗔一声,夜璃歌推开了他,轻轻落到地面上,神色旋而恢复清冷——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好好一场诗文擂台,却变成她和傅沧泓主演的大戏?
还有,刚才自己同傅沧泓的言语行止,难道这些人也都瞧见了?
天呐!
白晰脸颊上不由飞起抹红潮,幸而油膏尚在,不至于露了形迹,若不然,只怕她早已羞窘得无地自容——她不介意旁人看到他们“恩爱”的模样,却极不喜欢在人前泄露自己的心意。
那让人觉得窘迫的同时,也会让她的处境变得危险。
又一道人影跳上了高台,台下的观者们顿时大哗——因为,他们竟然看到了一对样貌身段完全相同,且都英气逼人的男子!
“双生子!”
“一定是双生子!”顿时,大规模的猜议扑面而来。
“还有那个小子男人……两个大男人抢一个小男人?这可真是有趣!”
更有下作之人猥琐地道:“只道金瑞国男风兴盛,想不到此地也有如斯妙景,不过这小男人,也太没卖相了吧?”
夜璃歌听得分明,不由柳眉倒竖,刚欲发作,旁边的傅沧泓已经抬起手来,一掌挥出。
但听得“噗”一声响,适才发亵论的男子身形飚起,猛然撞上一根合抱粗的石柱,顿时脑浆迸裂,血溅五尺!
“杀人了!杀人了!”台下的观者虽多,但大都是普通人,见此情形,个个胆寒,遂作风去云散,只留下几十个胆大的,遥遥地站着,仍观望不已。
“沧泓,”夜璃歌瞥了男子一眼,忍不住轻斥道,“你出手太重了,要是招来虞兵……”
“你是觉得我过于凶残,还是怕——我有危险?”男子却丝毫不曾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凝住她的双眸道。
“虞兵来了。”旁边的傅沧骜却突然蹦出四个字。
傅沧泓与夜璃歌一齐转头,但见长街另一头烟尘滚滚,数百甲胄鲜明的虞兵正风驰电掣般赶来。
“不是冲我们来的。”只看了一眼,傅沧泓便果决言道。
“不是冲我们?”夜璃歌心内一震,继而想起什么,遂用力将手一抽,却没有挣脱。
他指上的力道大得惊人,竟不顾她的感受,沉声命令道:“不许去!”
“你——”夜璃歌眸色一寒,“你猜到了?”
傅沧泓也冷了眼:“是。”
用力一咬唇瓣,夜璃歌的话音中,已带了三分怒气:“放开!”
“你真要我放手?”他的眸中,隐隐翻涌起黑色的风暴,“你就不后悔?”
呼吸一窒,夜璃歌不由柔和了语气:“你先找个地方落脚,待我安置好一切,便去寻你。”
“安置?你打算怎么安置?又舍身护着他,然后送他回璃国?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再说,他的身边不但跟随着夜家最精锐的力量,至少还有三十名皇家暗卫!可是我呢?”
他说着,眸中已经有了丝悲意:“我只有一个人……”
浓浓的苦涩一丝丝自心底泛起,上漾至唇齿之间。
“每一次,你只顾念着他力弱不足护己,却不曾想过,我也是身在险地……”
“可是,”夜璃歌只觉阵阵头痛,“他……到底是受我连累……”
“那么我呢?我又是受谁连累?放着一国之君的宝座不坐,千里万里来寻你,所为的,又是什么?”
夜璃歌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眸中的愧疚也消逝无踪:“你后悔了是不是?如果后悔了,北宏帝君,请马上回你的北宏去!”
仿佛兜头一盆冰水浇下来,傅沧泓顿时透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