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人,尤其是年轻的女人,每个男人心中都会生出好奇,安阳涪顼自然也不例外,他忍不住要去揣测——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养成现在的个性?
可他到底也只是好奇罢了。
辗转半个时辰后,安阳涪顼模模糊糊地沉入梦乡。
关青雪睁开了眼。
她是一个常年在异常艰苦条件下求获生存的女人,能够将生理需要降到最低,以求让自己的个性更加坚韧。
她需要坚韧。
因为,她的身上,还担着一段惨烈的血海深仇,和一个重大的秘密,在这些事没有解决之前,她得继续现在这种漂泊无依的生活。
坐起身来,眸光淡淡从身旁男子恬静的睡颜上扫过,关青雪脑海里很快现出他的资料——
璃国太子,安阳涪顼,少文弱,六艺不通,已与璃国摄政王之女,夜璃歌订婚。
她不是好打听的人,只是游走江湖日久,结识人物众多,对于诸国的权贵人物,多少了解一些,免得哪天不小心碰上,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一个公子哥儿,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关青雪并无心思追探,把他带到这里,或许……只是卖个人情,在这位太子爷身上押上一注,将来某天,应该会有用。
面上不动声色,关青雪却已然把这些计虑妥当——世道险恶,人心难测,从小漂泊的她早已明白这些,是以不得不时时提防,处处谨慎。
……
清脆的鸟鸣,将安阳涪顼从梦中唤醒,揉揉惺忪睡眼,他下意识地朝身侧看去,却空空如也。
“姑……娘……”他忍不住喊了一声。
四周寂寂,竟不闻半点回音。
安阳涪顼心中顿时慌乱起来——难不成自己,再一次被抛弃了?
“姑娘!姑娘!”他并没有多想,而是翻身而起,开始四面寻找,直到看见关青雪手提两只兔子,从密林里走出,眼中才不自禁地亮起兴奋的光,“姑娘!”
“嗯。”关青雪根本不理睬他,走到一堆快燃尽的篝火旁,往里边加了些枯枝,然后开始剖杀野兔。
看着从兔子身体里流出的血,安阳涪顼仍然有些发寒,不过却强忍着凑到关青雪身边,压低嗓音道:“要我帮忙吗?”
“你——?”关青雪转头,睨他一眼,“你会吗?”
“会。”安阳涪顼无比肯定地点头。
“行,那你去拾些树枝回来。”
“嗳!”安阳涪顼脆脆地答应着,忙不迭地去了。
穿梭在一株株高大的树木间,安阳涪顼心中忽然涨满欣喜欢跃之感,或许是因为这大自然,或许,是因为她的“认同”。
不多时,他便抱着一堆枯枝走回,刚要添入篝火堆中,却听黑衣女子淡淡地道:“放在地上。”
说话间,关青雪已将两只洗剥干净的兔子串在树枝上,提步走到火堆边,开始翻烤起来。
“还能打吗?”
“什么?”
“我问你,还能打吗?”
“能!”
“那好,等吃完了饭,我们继续。”
“好。”想起昨日的情形,安阳涪顼心中虽然发怵,却无论如何不愿让她小瞧了去。
两只肥美的兔子很快只剩骨头渣,待他稍事休息后,关青雪站起身来,朝他示意。
又是整整四个时辰的魔鬼训练,安阳涪顼感觉自己全身都像散了架,却兀自强忍着,不发出任何一点呻吟,看着这样的他,关青雪眸中,悄然掠过丝极轻极淡的笑意。
就仿佛看到了那个人。
那个,唯一给自己冰冷生命,带来温暖的人。
抬起头的瞬间,安阳涪顼怔住——
她笑了。
她居然笑了。
原来一个不美丽的女子,笑起来也有一股独有的风姿。
“姑娘……”他忍不住唤了一声。
关青雪脸上的笑稍纵即逝,再次恢复冷然,定眸看着他。
安阳涪顼暗暗吞了口唾沫,将送到唇边的话悉数咽回去。
“在这儿呆着。”关青雪忽然面色一凛,侧耳听了听,沉声吩咐道,“找个地方,好好藏起来。”
安阳涪顼心中一紧,竟伸手抓住她的腕:“怎么了?”
冷冷睨他一眼,关青雪甩开他的手,身形一闪,就那样没了影。
这——
安阳涪顼怔在原地,正有些不知所措,一群惊慌失措的鸟儿突然从头顶飞过,撒下串惶急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