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呢?”
这次,轮到南宫篁怔住,然后,他扯动面皮,僵硬地笑了两声:“嘿嘿,嘿嘿。”
“你知道,我是个非常危险的存在,所以南宫篁,你现在要么让我带走安阳青璃,要么,咱们立即交手。”
“如果我,两者都不同意呢?”
“同不同意,是你的事,怎么选择,却是我的事。”夜璃歌言罢,蓦然跃起,朝南宫篁扑过去,南宫篁一闪,已然带着安阳青璃退后数尺,夜璃歌欲再前进,却被一堵无形的力量给封堵住。
“夜璃歌,你大概忘记了,这阵法叫伏凤阵,专门为你而设,你便在此好好享用吧。”
夜璃歌却半点不恼,面色平静依旧,缓缓沉膝,合掌于胸,任由内力流经四肢百骸,然后汇聚于头顶。
……
“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做?”
“宏都那边的情况如何?”
“傅沧泓很安静啊。”
“安静?”南宫篁眉梢微皱——难道是他的计算出了错误,傅沧泓并不曾得到夜璃歌遇险的消息?
“你先下去。”南宫篁摆摆手,令属从退下,自己蹲着身子,手拿一根树枝,在沙地上开始画图,很快,一张清晰的脉络图便画了出来。
在夜璃歌面前,他虽口气强硬,却也深知,纵然傅沧泓真有事,他手下那一帮人,也不是好对付的。
敢情,这方锦绣山,果然是不再属于自己。
每每思及此处,南宫篁心中便不由生出无尽懊恼——他生平自负韬略满腹,可出奇兵,却自恨无用武之地。
他左思右想,也觉不出自己哪点不如傅沧泓,真要说傅沧泓什么地方强,那就是——他找对了老婆。
天下的男人都知道,他找对了老婆,所以万事享通。
想到这里,南宫篁忽然有些牙根儿痒痒——杀不了傅沧泓,杀了夜璃歌也不错,至少会让傅沧泓难受,心痛,甚至疯狂。
思及此处,南宫篁不由转头朝后方看了看,却见阵中的夜璃歌双眸微合,正盘膝运功。
他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近前,定定地看着她。
这个女人,一生中写满传奇,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能够难得倒她。
倘若让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确乎有些遗憾。
南宫篁手托下颔,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半晌,夜璃歌睁开眼眸,淡淡眸华扫过南宫篁的脸庞。
“夜璃歌,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夜璃歌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四肢,“你觉得,现在有资格同我谈交易吗?”
“夜璃歌!”南宫篁不禁提高嗓音。
“我知道,你不服气,你之所以出来兴风作浪,其实并不因为想得到天下,也不是为一己私欲,只是不甘心,你不甘心傅沧泓得到天下,故此才再度现身,对吧?”
“是,我不服气,”南宫篁倒也不否认,“论文韬武略,傅沧泓皆不如我,论家世身份,他曾经,只是个不受重用的王爷。”
“所以呢?你觉得这天下,应该是你的?”
南宫篁没说话,只是抬手摸摸鼻子。
“那么我问你,傅沧泓养精蓄锐的时候,你在哪里?傅沧泓征战四方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还有,他在鬼门关边一次次徘徊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南宫篁语塞。
“记住,永远不要抱怨别人成功,而要想想,自己为什么失败。”
南宫篁不说话,怔怔地看着她。
他忽然有一种跪地求饶的感觉。
他觉得,必须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来掩饰自己的心虚,否则,否则也太没面子了。
“你——”他用手指着夜璃歌的脸,咬牙,发狠,可狠了许久,还是没能牙嘣半个字出来。
倒是夜璃歌,慢悠悠地道:“南宫篁,我奉劝你,不要跟傅沧泓作对,他不是你能招惹的。”
南宫篁不禁倒噎了一口气,像吞了苍蝇般难受。
“我不信。”
“不信什么?”
“任何人都有弱点,傅沧泓和你,也一样。”
夜璃歌朝天上看了看,不再言语,转开身去。
有些人冥顽不灵,你跟他讲什么都没有意义,非要撞上南墙,或者死无全尸,才会后悔。
当然了,还有另一种人,即使死无全尸,仍然会坚定不移地执行自己的计划,没准儿,也能创造奇迹。
这种人,才是世间最难缠的。
南宫篁,我希望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