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能放下心中郁结,就这样走走,看看,观观花赏赏月,小日子还是不错。
一阵悉悉缩缩的异响,忽然从海棠花丛中传来,夜璃歌一怔,旋即站住脚步,盯着异响传来之处,不一会儿,却见一条全身发紫的小蛇从花中游出来。
紫蛇?
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紫蛇似根本察觉不到她的存在,在地面上蜿蜒游动,不一会儿没入草丛中,消失不见。
夜璃歌游园的兴致全被破坏了,当下出了园子,急急朝前方走去。
“娘娘。”姣杏儿跟上来,有些不解地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夜璃歌不答话,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姣杏儿也不敢多问,跟在她后面往前走。
夜璃歌并没有回龙赫殿,而是去了御医院,谁想他们刚踏进院中,便听见一阵喧哗之声。
“应该在此处施针。”
“应该在此处施针!”
“这个患者根本不适合用针。”
夜璃歌在门口停住,定睛瞧去,却见长条案上躺着一人,旁边站着数十名御医,正各个手拿银针,不停地比划着。
没有惊扰他们,夜璃歌默默退了出来,到隔壁找到一个负责值守的见习医士,让他领着自己去了文卷库。
所谓文卷库,是存放所有医用资料的地方,凡是疑难杂症,以及天底下所有具备药用价值的物品,都会汇记在此处,夜璃歌一卷一卷地搜看,最后终于在《百虫部》里找到了她想要的记录。
紫泉蛇。
此蛇幼时全身发白,随着虫龄渐长,体色愈加浓郁,成年后为全紫,本身无毒,只是其爬过后留下的黏液,渗入花根后,会令其产生相应的毒素,而这种毒,往往是无形无色无味,更令人称奇的是,并不是所有接触到的人都会中毒,只有那些“体质特殊”者,才会中毒。
体质特殊?
紫泉蛇?
夜璃歌越看,心中越是惊异——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什么这里头的东西会如此地复杂微妙,又到底是谁,想出用这样的法子,来谋算小妙儿呢?
合上卷册,夜璃歌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哗啦——”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响,却是书册掉落于地。
夜璃歌惊了一惊,转出书架看时,却见是一个头戴巾帽的男子,正在翻找着什么,她本来不以为意,想抽身离去,未料那男子却忽地转过头来:“姑娘,能帮在下一个忙吗?”
“帮?帮忙?”夜璃歌显然十分意外。
“当然。”
“需要我帮什么忙?”
“帮我拿着这些书即可。”
很长一段日子,更为准确地说,是自幼时起,还没有人如此同她说话,夜璃歌定定神,走到男子跟前,接过他手里的书册,男子朝她笑笑,继续寻找。
忙活了大半天功夫,他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双眸闪亮,神情显得异常快活,拍去那本古籍上的灰尘,抱在胸前,冲着夜璃歌连声道谢:“姑娘,谢谢你,谢谢你。”
“不用。”夜璃歌摆手,看着他将古籍放到一旁,又把自己手上的书册一卷卷放回架子上。
做完这一切,男子方拿起古籍,步出文卷室。
这人,倒挺有意思。
夜璃歌也出了文卷室,姣杏儿远远地迎上来:“娘娘。”
“回去吧。”夜璃歌摆摆手,刚欲迈步,一大群御医忽然呼啦啦地冲出来,跪倒在地,冲着夜璃歌连连叩头,为首的御医院掌院蒋德战战兢兢地道:“微臣不知娘娘凤驾亲临,有失远迎,还请娘娘恕罪。”
“平身。”夜璃歌面色慈和,“本宫随意至此,诸位不必惊慌,都散了吧。”
她话虽如此说,但御医们哪敢擅动,仍然匐匍在地,大气不敢喘,直到夜璃歌出了御医院,方敢站起。
“紫泉蛇,紫泉蛇…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妙儿身上的那点异状,到底是不是紫泉蛇引起的?
她正琢磨不定,忽听外面传来一阵低语:“阿秋,你们家那儿的情况怎么样?”
“我不知道,只听说西梁山上忽然喷出大团大团的火,把树林啊,山村啊,还有人啊牲口啊,都给烧没了,那情状可真是惨啊。”
“你说,是不是老天爷发怒,所以才——”
“可老天爷好端端地,为什么发怒啊?”
“这谁知道。”
“唉,我家里还有小弟幼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要是能回去看看就好了。”
“皇上已经令户部的人下去赈灾,想来再过不久,就可以知道消息了。”
西梁山大火?夜璃歌先是一怔,心中继而很快恢复平静——对于这些灾难,傅沧泓定有应对之策,她不需操心。
收回注意力,她又开始研究紫泉蛇。
夜间,傅沧泓回到殿里,眉宇之间隐约流露出几许疲惫,夜璃歌亲自奉了参茶与他,要他好好歇息。
“还是歌儿最体贴我。”傅沧泓接过茶盅,脸上满是笑意,“今天咱们的妙儿可有吵闹。”
“没有,妙儿很安静。”
“看来,她是懂得体贴娘亲了。”
“希望吧。”
夜璃歌说着,施展兰花手在傅沧泓身上轻轻地揉捏着,她是全心全意希望着他可以放松下来,好好享受这一刻的温馨与宁静。
“等再过些日子,我带着你们娘俩,去仙乐山暂住。”
“仙乐山?”
“嗯,”傅沧泓脸上浮现出无比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