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如梦(1/2)

传言道凤凰非梧桐不栖，于是她便将所居之处起名为“梧桐栖”。

尽管这里，现在一株梧桐树都没有，但她相信，将来这里一定会遍地梧桐，因为，那是他答应过自己的。

等到他们人到中年，儿孙满堂，便可一起乘凉于梧桐树下，看潮起潮落，数月盈月缺，两两相望，终老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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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苏浅汐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缓缓醒来。想着她昨夜那么高兴，灵婵特意没有喊她，自己去了铺子里。而临出门的时候，正巧碰上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此刻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太好的忘川上神，而且见他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想问。

想起昨日的事，灵婵难以掩藏自己嘴角的笑意，却还是佯装镇定，一如往常的问：“忘川大人，您是来找小姐的吗？”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忘川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嗯。”

天知道灵婵是如何压抑住自己那颗即将跳出胸腔的心的，她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小姐还未醒，我这边去喊她，她知道您来找她，必定十分欢喜。”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忘川的心弦，“为何……会十分欢喜？”

“因为……”灵婵打了个哑谜，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笑了笑，“我去叫小姐起来。”

灵婵刚转过身，还没走几步，便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喊住了。

“不必了。我去等她醒来便是，昨日她一直忙着，应当是累极了，多睡些时候也无妨。”

说罢，忘川便消失在了灵婵面前。而灵婵则是待在原地，望着他消失的那一处，反复回想着刚刚他说的那几句话，心里的某一处地方变得豁然开朗。

终于，哪怕是万年冰山也是能够被融化的。她转身乐呵呵的离开府中，连门口的守卫都忍不住问了一句：“灵婵姑娘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他这么一问，灵婵也终于是绷不住了，却又不能明说，只是笑嘻嘻道：“反正是好事儿！”

房里，苏浅汐一夜安眠，十分舒服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扭头一看，忘川正端坐在一旁品着茶，看样子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

“阿川？”

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苏浅汐瞬间就清醒了，她掀开被子便朝他走去，全然不顾自己此刻蓬头垢面的模样。

一旁的忘川放下茶杯，起身接了她一把。苏浅汐见到他，又想起昨日，满脸都是藏不住的高兴。“等很久了吧，你怎么不叫醒我？”

“无事，你昨日很累，应当好好休息。”

苏浅汐笑笑，“那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睁大眼睛满心期待着，她的阿川会像昨日一般，轻声唤她的名字，然后嘘寒问暖。又或者，能再多给她一点温柔。

终于，在她极致渴望的目光中，忘川缓缓开口。

“小汐。”

苏浅汐激动地答道：“我在。”如昨日一般。

那么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呢？会像昨日一样，对她有些许的关心，还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交代，又或者，他终于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心意了？

这般想着，她的目光也愈发炽热，大大的眼睛里似乎闪着光芒。而忘川却一脸平静，并看不出什么，也没法让人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苏浅汐却相信，他一定有要紧的事要跟自己说，而且，八成就是他昨日没说完的话。

然后，一盆冷水便浇到了她的头上。

“我要离开了。”

话音未落，整个屋子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苏浅汐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脸上，忘川眼睁睁的看着她原本上扬的嘴角一点一点的落下，眼睛里闪烁的光一点一点暗淡，直到归于一潭死水。

直到此刻苏浅汐才发觉，原来昨日，忘川想跟自己说的是这个。

她心里苦笑一声，自己真是迟钝啊，竟然还痴心妄想他会对自己说什么推心置腹的话，真是笑话。

“那你……还回来么……”

“若是回，何时回？”

苏浅汐苦笑道。事到如今，她连他为何走，去哪里都不敢问，她没有立场，只能问一句是否还回来。

“天帝召我，有要事相商，便要回天界去了。”

是啊，他是神仙，自是要回天上去的。苏浅汐笑自己太幼稚，阿川是神仙，她自己只是一个人，本就是天壤之别，又有什么理由让他陪在自己身边呢？

而苏浅汐落寞的神情也被忘川尽收眼底，他面不改色，淡淡补了一句。

“自是要回来的。”

便是这一句，让原本已经心如死灰的苏浅汐眼睛里重新燃起了希望。她猛地抬起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真的？”

彼岸花神的事还没完，他怎么可能不回来。只是他并未将心中所想一起道出，而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个“嗯”。随后，他又将一直别在腰间的思守取了下来，交给了苏浅汐。

但这一次，他并未一分为二，而是将一整块玉佩都给了她。

“我不在的时候，它会保护你，你务必要带在身上。”

思守作为忘川的伴生法器，拥有极强的灵力。苏浅汐看着手里的玉佩，像是想到了什么，跑去榻上，从枕头下取出了一个描得十分精致的盒子。

她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放着的是先前月老给的红线。她怔怔的盯了一会儿，然后拿出一根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又将另一根麻利的系在了忘川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