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约而同的向下望去。是府里的一个小丫鬟,正一脸担心的望着房顶上的苏浅汐。
“小姐,你怎么跑到房顶上去了,快下来吧,小心摔了,您要抓什么,奴婢找人上去便是了!”
苏浅汐一怔,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的确,普通人看不见忘川,所以自己现在伸着胳膊蹬着腿的模样,在她的眼里,就像在屋顶抱着一团压根碰不到的空气,属实是怪异了些。且虽然这屋矮了些外人看不到,但毕竟是在府里,来来往往还是会有许多人经过,一位未出阁的小姐在自家屋顶上做如此怪异的动作,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苏浅汐却是朝她挥了挥手,喊道:“没事儿,我就是、就是……”她一时语塞,随即灵光一闪,“我就是在抓蝴蝶罢了,我已经抓到了,你去忙吧!对了,吩咐下去,别让他们靠近这里啊!”
虽然有些为难,但小丫鬟还是应了句:“是。”便离开了,走的时候还一步一回头,生怕她家小姐从上面摔下来。直到看不到她的人影,苏浅汐才恢复如常,搂着忘川的手又用力了些。
忘川轻笑一声问:“我是蝴蝶?”
苏浅汐嬉笑道:“对呀!好大一只呢!”
忘川笑笑,没再说什么。忽然,他想起刚刚在考虑的事,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
“小汐,有件事,我要同你说。”
忘川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了些,连表情都微微不同。只是苏浅汐轻靠在他的背上,未曾发觉。
“你说,”苏浅汐嫣然一笑,“我听着呢。”
对于“小汐”这个称呼,苏浅汐已经毫无抵抗力了。每每听到忘川如此唤她,哪怕心里有再不痛快的事也会瞬间烟消云散。她就这般静静地靠在忘川的背上,享受着只属于她的宠溺和温情。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当初在姽婳城,我还在昏迷时,我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里面,有你。”
原本静静靠在忘川身上的苏浅汐猛地坐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的不可置信。察觉到身后人的异动,忘川没说什么,只是继续道:“但是,那是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
“我一度怀疑那只是我的幻觉,可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真实到,我甚至开始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苏浅汐心底隐隐升起一股不安,她试探的开口:“所以,你想去弄个明白?”
尽管已经察觉到苏浅汐言语里情绪的变化,忘川犹豫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嗯。我要去半神之域。”
苏浅汐彻底沉默了,原本环抱着忘川的手也缩了回来。他低下头,长发遮挡住她的面容,让人看不清表情。察觉到她的情绪,忘川立刻转过了身,与她相对而坐,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明明昨日才回来,便又要离开……
那一刻,苏浅汐忽然很想对他大吵大闹一通,或是撒娇耍赖一番,抑或是其他任何能让忘川安安心心留在她身边的方法。可最后,理智终究占了上风,比起忘川再一次的离开,她更怕的是失去他,她怕在忘川眼里,自己永远都是那个任性的孩子,所以尽管内心已经掀起万丈的波涛骇浪,她也只是平静的问了一句:“你要……去多久?”
忘川顿了顿,随后答道:“不知道。”
半神之域的时间流动是如何的,他并不清楚,在那里会遇到什么事,他也不知道,所以此行究竟要去多久,他真的不能肯定。与其让她抱着幻想,不如说实话。
“不、知、道?”苏浅汐一字一顿,抬眼质问般的看着他,忘川满脸无奈,只是讨好般的握住了她的手,轻声唤了句:“小汐……”
苏浅汐刚要涨起的气焰瞬间就弱了下去,她不舍得甩开忘川的手,只能逃避似的躲开他深情的注视,苏浅汐心里明白,若自己再看下去,一定会放任他离开。
她下定了决心,哪怕这次忘川仍然决心要走,她也一定不能像上次那样两句话就被打发了,天知道那三个月她是怎么度过的,不说相思成疾,也是度日如年。
可下一秒,苏浅汐就毫无征兆的跌进了忘川的臂弯里。方才下的决心做的决定在此刻都化为了乌有,然后,她便彻底沦陷在这温柔乡里。
苏浅汐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忘川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足以让自己如此这般的没有底线。若这样下去,自己有朝一日定会变成一个对他言听计从,毫无半分忤逆之心的附属品。
可哪怕知道了这种结果,此时此刻,她还是无法将这温柔亲手推开。
所以又一次,她输了,输在了忘川的温柔攻势之下。
“那……你何时走?”
忘川在伏她耳边轻声道:“三日后。”
苏浅汐心中泛起淡淡的苦涩,却又无可奈何。她轻轻推开忘川,十分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今夜子时,你到我房里来,我有东西给你看。”
说罢,她脸色微微有些红。忘川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应了一声:“好。”
…………………………………………………………………………………………………
苏浅汐一路风风火火地狂奔到香料铺,满店里望了一圈,没看到灵婵,便又去了不远处的脂粉铺,一进门就发现,灵婵正在教新来的伙计做事。她二话不说,拉起灵婵就往府里跑。灵婵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她拉着跑了